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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兒不懂大人間的矛盾，只知道姜瑤分給他很好吃的糖，陽光落在姜瑤的衣服上，是比周氏更暖的溫度。姜瑤還讓他摸過尚在肚子裡的弟弟，說等大將軍擊退外敵戰勝歸來，她便會離開，弟弟不會跟他搶孟家的一切，笑著問他還會討厭這個弟弟嗎。

他當時怎麼回答的?

孟槐道眨了眨眼，眼裡一片乾澀。

他說&ldo;我會保護弟弟&rdo;。

童音清脆，擲地有聲。

第8章

可是後來，周氏不斷跟他說著&ldo;姜瑤不會走了，孟侜要跟他搶爹爹&rdo;，聽著聽著，孟槐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忘了這句話。

他看著孟侜一日日被妹妹欺負，父親漠視，母親縱容。他學會了熟視無睹，這個家讓他倍覺壓抑，最後提出外出為官的想法。

他現在和其他人一樣了。

……

楚淮引在宴席呆了會兒，臺上的旦角咿咿呀呀，他藉口逛一逛花園，腳卻往孟侜的住處抬。

邊走還邊問：&ldo;季煬，你知道他住哪裡嗎?&rdo;

季煬默默跟著楚淮引又快又急的腳步，心想您這哪像是不知道的，但面上還得配合：&ldo;屬下不知，但隨便走走，應該就能看見。&rdo;

經過一片湖，面前是一個破落的小院子，樹蔭隱蔽，蚊蟲滋生，春夏秋冬沒一個時候適合住人。楚淮引皺眉，他知道孟侜在孟家待遇不好，沒想到這麼差。

兩個不長眼的護院攔住去路，粗聲粗氣：&ldo;二少爺身體抱恙，夫人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擾。&rdo;

季煬剛想說你沒長眼吧，淮王去哪兒還沒有去不成的時候。

楚淮引擺手，&ldo;原來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擾了。&rdo;

護院眼睛瞪出銅鈴大：&ldo;是王、王爺……&rdo;

&ldo;我們去別處看看。&rdo;楚淮引裝模作樣走了一段路，趁人看不見了，縱身一躍，跳上圍牆，&ldo;你在外面等著。&rdo;

孟侜手臂抬久了泛酸，他揉了揉手腕，放下筆，準備燒掉字跡不同的練筆紙。

外頭突然傳來有人落地的聲音，鞋底踩在滿是枯葉的地板上，沙沙作響。

孟侜手一頓，迅速扯過一旁的宣紙蓋上，壓在最下面。

不等他做出下一個反應，來人已經逼近門口，&ldo;孟侜。&rdo;

楚淮引大概是不懂得客氣為何物，打了個招呼便進來，孟侜站在原地，平靜地像是街上遇見老朋友一樣。

&ldo;病了?&rdo;

&ldo;沒。&rdo;

&ldo;在練字?&rdo;楚淮引哪壺不開提哪壺，甚至流露出一副想切磋的興味深情，&ldo;書法養人，本王也……&rdo;

孟侜不著痕跡地將露出來的墨跡折到裡面，&ldo;不了，費錢。&rdo;

楚淮引一噎，目光轉向一旁的食盒，皺眉，&ldo;你還沒吃?&rdo;

中午過來送飯的人看著不懷好意，孟侜留了個心眼，每樣菜挑了一點，放在老鼠洞口。每夜被它們啃木板的聲音吵得咬牙切齒，今天正好試個毒。

說起來那隻大老鼠吃了有一個時辰了。

孟侜眼波微動，餘光瞥向洞口，與大老鼠來了個照面。對方生龍活虎地出洞，絲毫不把房間裡的兩個活人放在眼裡。

&ldo;沒胃口。&rdo;孟侜按著早已飢腸轆轆的肚皮，有氣無力地回答楚淮引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