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第2/3 頁)
笑一聲:“我報上去,去不去的另說。”
意思是讓羅姨娘等著。
蘇媽媽臉上的笑意差點就持不住,張口又欲說好話:“甘棠姑娘,我這年老腿邁的來一回……”
蘇媽媽還沒說完,廊上傳來響動,甘棠截斷話頭:“媽媽往後站。”
錦衣少女自爬山廊上緩步下來。
幾丫頭簇擁著,蘇媽媽根本擠不上去,也不敢擠上前去貿然開口。
蕊兒聽了幾句,已經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從衣角裙衫的縫隙中瞧見三姑娘裙襴上用銀線繡的仙鶴,隨著她的步子振翅欲飛。
等人全走遠了,蘇媽媽恨聲嘆氣。
蕊兒半晌才敢問出聲:“姑媽,這就是三姑娘?”在西院裡那麼體面的姑媽,進了東院連到三姑娘跟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蘇媽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瞪一眼蕊兒:“走!”回去必要跟羅姨娘好好訴一番委屈,讓姨娘知道她受了那麼個毛丫頭氣!
沉璧提溜著那一籃子花,甘棠看她一眼,她隨手擱在假山邊。
甘棠緊跟到容朝華身邊:“姑娘,西院那邊這麼三催四請的,要不要著人去探一探?”
容朝華緩步而行,耳畔春水拍堤之聲時鳴時喑。
“不是已經查過了?”
甘棠不解,怎麼查過了?上回羅姨娘遣人來請的時候,姑娘確是問了一聲西院近來有什麼事。
那幾天西院只有一件事,老爺故交的兒子來餘杭省闈,到容家來拜訪,請老爺指點文章。
老爺顧念舊情,又生了惜才之心,留那人住下了。可這跟羅姨娘頻頻來請三姑娘又有什麼關係?
甘棠還欲再問,一行人已經到了和心園前。
小丫頭守在院門口,剛見人轉過曲道就急急回院中報信。
沒一會兒園門內就跑出個上穿柳芽黃淺金薄襖,下穿瑤草碧羅裙的女子來。
她髮間也有隻一模一樣的珍珠流蘇發環。
“阿容!你可來算啦!”女子拎起裙角幾步跑下階,一把挽住容朝華的胳膊,“我都等了你好半天啦!”
把著容朝華的胳膊,左右端詳:“畫樣子的時候我就知道這環兒你戴上肯定好看。”
容朝華長眉舒展,目色柔和,臉上露出笑意:“你戴著才好看。”
那女子極是親暱的伸手颳了下朝華的鼻尖,依舊勾住朝華的胳膊拉她往園中去。
園牆兩邊種著大小兩株雪球,大的花如鬥,小的花如團,圓團團掛在綠枝間。正屋廊廡下一溜五彩小琉璃燈,屋簷一角還藏著一窩燕子,幾隻小腦袋伸在窩簷唧唧啾啾。
花團錦簇,燕囀鶯啼。
這諾大的東院,確實只住著容家三姑娘和容三夫人兩個人。
眼前這個作閨閣女兒裝扮的女子,就是朝華的母親,殷真娘。
容朝華反握住她的手,溫聲問她:“你不是說想做白藤糕麼?我去給你剪蘿花了。”語氣口吻不像是在對母親說話。
父親將羅姨娘帶進門後,母親就病了。
太醫們說是癲狂症。
初時只是悲喜難抑,後來受了風發高燒,燒到身子滾燙直說糊話,時而夢生,時而夢死。
退了熱後就一陣一陣的犯迷糊,纏綿病榻數年,請醫問藥求神拜佛都無用處,容家連棺木收裹都已經備齊全了。
有一日醒來,突然“清醒”!
她腦中時間回到在閨中待嫁的那段時光。
陪房媽媽告訴她,她的兄長外出為官,任地太遠,山長路迢。蘇州跟餘杭那樣近,何必還舍近去遠,既然婚期將近,容家就把她接到別苑待嫁,還讓容家最小的女兒搬來陪她。
真娘在病中失卻的那些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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