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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美人在時花滿堂,美人去後花餘床。床中繡被卷不寢,至今三載聞餘香。香亦竟不滅,人亦竟不來。相思黃葉落,白露溼青苔。
謝綾正回想著此詩的後幾句,回神之時卻見他笑眸溫然,持杯在前。她心中一動,腦海中竟有片刻的恍惚,怔怔地從他手中接過杯盞,面無表情地飲盡。
落杯時,她的眼眸悄然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明明是無所指的一首《長相思》,此刻在心中默唸著,卻覺得處處似曾相識。再聯想到先前他講的故事,她幾乎要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結髮同牢的夫人。”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謝綾暗自抵住下唇,疊起的眉心漸漸鋪展開,凝成三分冷峻之色。
不可能的。她馬上就能找到法子,證明那是假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上幾章留評噠妹子們~今天在醫院奔波了一天瞬間被治癒了^_^
萌萌噠小么cecilia塵塵和深夏妹子、機智噠戈道道阿碩和万俟妹子、貼心噠敏菇涼和墨粉兒菇涼、狂拽酷炫的撩人君、以及沒節操的阿抹和狸狸……來來來群麼一個!╭(╯3╰)╮
今天又有三更,還有兩更會在零點前更完…v…!作者菌有木有很勤奮~
第33章
容鐸輕搖摺扇,指了謝綾作下一輪的出題人。
謝綾恍然醒悟;未作猶豫;便道:“世間諸色皆成空;作一‘白’字;諸君意下如何?”
這一輪她自己出題,無需動筆;便如一場外人般觀察著四人神色。環顧一週;視線堪堪落在蘇昱,再未挪移。
她思緒未平;此刻看著他的目光便不由得深沉不少,他卻正凝神落筆,恍然未覺。
她不是沒有好好端詳過他。但此刻灞水之上,畫舫外滿城風絮;岸邊燈市上布了紅彤彤的燈籠,一直掛上石橋,舟中燭光搖曳,天邊皎皎明月投了一抹清光,映出那張垂眸作書的臉,卻大不一樣。
尤其是那雙眼睛,專注時目若疏星。明明神色寡淡,可是他在看她時,她總覺得那雙眸子是明亮的,以至於連那眸子裡映出的她自己的身影,都是明亮的。
如今只得她一人閒著手,思緒也閒了下來。謝綾回想起在將軍府那一夜,月色也是這樣的好,她在慌亂中初次見到這雙眼睛。
那時,這雙眼睛便讓她隱隱約約地覺得熟悉。
熟悉的感覺並不確切,如今再回想起來,便更為飄渺朦朧,如真似幻。
她不敢再往下想。她明明作了定論,他所講的故事定是他編出來的一派胡言,還布了這一個局來驗證她的定論。可是在仔細端詳他的時候,心中所想,卻好像都是向著他的。
心裡像有一個鬼影子,不停幻化出他的模樣。
幸好沒過多久,眾人皆已停筆。謝綾笑著看向容鐸:“他們管你叫才子,便從你開始罷。”
“不敢當。”容鐸淺笑道。
自他上船那一刻,他嘴邊便常帶這一絲笑,像是畫中人一般,被框定了神情不得更改似的。此刻宣紙展開,一句“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無功無過,一手書法卻瀟灑俊逸。
謝綾思忖道:“不知容公子家在何處,可是在北地?”
三人之中,唯有容鐸身份成謎,突然被謝綾問起,臉上依舊是那副淺笑,不卑不亢:“在下並非來自北地,卻也勝在北地。家鄉常年飄雪,白草枯折,因此便想到了這一句。”
他不願言明,謝綾也沒再追究,再看劉子珏所寫“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出自《荊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