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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勞煩何老闆,我自己可以回去。”
他沒有堅持。
我全身而退。
回到酒店的房間已經是後半夜一點半。
我小睡了幾個小時,然後往民航中心打了個電話,預定一張今天傍晚飛往美國拉斯維加斯的機票。
何遠飛撒下的魚餌很誘人。而且我相信如果真的加盟他旗下,前景不止非常可觀。
可是對於我來說,這種方法收效甚微,耗費的時間也太長。
我的目標非常明確。
10億美金。——我想得到的東西最少也要這個數才有希望。
我給自己一年的時間期限。
得到民航中心的確定回覆後,我又倒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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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萬萬沒有意料到的是,我還是低估了人類大腦的思維能力。——某些人類。
這一點小小的疏忽給我的未來所帶來的,幾乎是滅頂之災。
第三章
傍晚時分,我來到澳門國際機場,輕裝簡行。在賭場贏得的所有澳門幣已經兌換成美金,存入瑞士銀行的私人帳戶中,大約有八百萬。
我在貴賓候機室的落地玻璃前最後俯瞰了一眼這座沐浴在夕暉晚照中的城市,忽然覺得它是一個體積巨大的多細胞結構生物,就像海綿,或者血吸蟲。不同的是,它比海綿更沒心沒肺,比血吸蟲更具有侵略性。它始終揮舞著長滿吸盤的觸角,吞噬一個個自動送上門的獵物,然後不斷擴充套件自身的領地範圍。
登機提示已經響起,我轉身離開落地窗。一個身材高挑的空姐將我領向密封的登機橋通道,到了機艙門口,她笑容滿面地擺了個“請進”的姿勢。
不知為什麼,我覺得她臉上閃閃發光的微笑很礙眼。
後腳剛踩進機艙,艙門“砰”的一聲關閉了。
我倒不知道原來自己的身份已經尊貴到可以獨自霸佔一架客機了。
面前的男人在真皮坐墊上翹著長腿,盯著我的雙眼微微眯縫著,一副君臨天下的架勢。
我覺得他有點面熟,於是開始在龐大的大腦資訊庫中搜尋著與他外形特徵吻合的那一條,大約花了兩三秒的時間,我才認出他來:何遠飛。
“何老闆。”
何遠飛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裴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不到二十四小時,已經把我們之間的談話忘得一乾二淨了!”
“哪有的事。”我打著哈哈,面不改色地撒謊,“只是因為突然接到朋友的電話,說是在美國那邊有點急事需要幫忙,這才不辭而別。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還請何老闆多擔待。”
“哦,這麼巧?”何遠飛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剛好我也要去美國辦點事,就順便用私人座機送裴先生一程吧。裴先生,你看如何?”
我能說“不用”嗎。艙門已經鎖定,飛機在跑道上滑行,一分鐘後即將升空,我現在的狀況只有一種動物可以形容:甕中之鱉。
我被這個人類混蛋陰了!
他查出了我登記住宿的酒店,監控了我的出入電話記錄(大概是利用服務生裝了竊聽器之類的),還買通了機場的空姐,偷換登機通道把我騙進他的私人飛機。
可能還要更早一些,在賭場的貴賓休息室裡他就看穿了我的緩兵之計,表面上不動聲色,陰暗處將觸手佈置成天羅地網,然後一舉成擒。這條奸詐的深海老章魚!
或許我在對於人類的評價中還應該再補充進一個詞:
弱小,無知,但足夠狡猾。
目前我必須先考慮的是,怎麼從幾千米的高空、完全密封的機艙裡安全脫身。我計算了無數種可能,最後沮喪地發現,可能性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