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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起頭。此外他的多項“雜學”,均肇始於留日時期。可以說,經過在東京以及此前在南京總共十年的求學工夫,他的學問方向大致已定,只是尚需進一步精進,及有機會公表出來;雖然這多半是自家憑著興趣閱讀,在學校裡只掌握求學的工具即幾門外語而已。
《新生》儘管準備許久,到底沒有辦成。“雜誌擱淺的原因最大是經費,這一關通不過,便什麼都沒有辦法,第二關則是人力,實在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魯迅當時很看重袁文藪,他們在東京談得很好,袁就要往英國去,答應以後一定寄稿來,可是一去無訊息,有如斷線的風箏了。此外連他自己只有三個人,就是十分努力,也難湊得成一冊雜誌。”97
“我們留學日本,準備來介紹新文學,這第一需要資料,而蒐集資料就連帶的需要買書的錢,於是便想譯書來賣錢的事。留學費是少得可憐,也只是將就可以過得日子罷了,要想買點文學書自然非另籌經費不可,但是那時稿費也實在是夠刻苦的,平常西文的譯稿只能得到兩塊錢一千字,而且這是實數,所有標點空白都要除外計算。”98一九〇六至一九〇八年間,周作人根據英文翻譯了三本小說:《紅星佚史》、《勁草》和《匈奴奇士錄》99。其中一、三兩種,由上海商務印書館分別於一九〇七年十一月和一九〇八年九月出版,署會稽周逴譯。前者得稿費二百元,後者得一百二十元。第二種因已別有譯本,未獲出版。譯稿幾年後寄給某日報社,沒有登出,反被遺失。
按照周作人的說法,上述譯作當屬籌備中的《新生》的副產品;從他的文學歷程來看,卻有承上啟下的意義。“我譯《紅星佚史》,因為一個著者是哈葛德,而其他一個又是安特路朗的緣故。當時看小說的影響,雖然梁任公的《新小說》是新出,也喜歡它的科學小說,但是卻更佩服林琴南的古文所翻譯的作品,其中也是優劣不一,可是如司各得的《劫後英雄略》和哈葛德的《鬼山狼俠傳》,卻是很有趣味,直到後來也沒有忘記。安特路朗本非小說家,乃是一個多才的散文作家,特別以他的神話學說和希臘文學著述著名,我便取他的這一點,因為《紅星佚史》裡所講的正是古希臘的故事。這書原名為《世界欲》(The World’s Desire),因海倫佩有滴血的星石,所以易名為《紅星佚史》。”100英國作家哈葛德(Rider Haggard)101著書已經林紓等翻譯多部,風行一時;與安特路朗合作長篇小說卻只此一種。原書出版於一###〇年,融“傳奇”與“神話”於一體;或者說,以哈葛德的“筆法”來寫安特路朗的“內容”——這兩方面,恰恰分別是周作人迄未終止和剛剛萌生的興趣所在。而他在序言裡詳細稽考書中事蹟出處,又作有許多“關於古希臘埃及神話的人物說明”的註釋,似乎說明關注點已經明顯偏向於安特路朗了。只是出版時,“我們所苦心蒐集的索引式的附註,卻完全芟去了”102,令他耿耿於懷。周氏晚年翻譯古希臘作品,註釋往往與正文字數相當,其實還是這個路數,不過更其精深罷了。
周作人傳 第二章 一九○六(4)
《〈紅星佚史〉序》中所說,很能代表譯者當時的文學觀念:“中國近方以說部教道德為桀,舉世靡然,斯書之繙,似無益於今日之群道。顧說部曼衍自詩,泰西詩多私制,主美,故能出自繇之意,舒其文心。而中國則以典章視詩,演至說部,亦立勸懲為臬極,文章與教訓,漫無畛畦,畫最隘之界,使勿馳其神智,否者或群逼拶之,所意不同,成果斯異。然世之現為文辭者,實不外學與文二事,學以益智,文以移情,能移人情,文責以盡,他有所益,客而已,而說部者,文之屬也,讀泰西之書,當並函泰西之意,以古目觀新制,適自蔽耳。”這話用來講《紅星佚史》,此前之《俠女奴》、《玉蟲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