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第1/3 頁)
我愣住,我大概前一刻才知道我是真的喜歡沈桑,大概也是這一刻才知道我是將我對沈桑的異於常人的情感,也當做了沈桑對我的。
我定了定神,直起身抬頭,便看到沈桑眼睫毛投下的陰影,我故自笑了笑。
&ldo;我每一次作畫都是不願你離開的,可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不過若你覺得奇怪,日後我便不會再如此,你若從此不願見我也好,我心有不軌,卻假裝尋常地與你在一起才是對你不好。&rdo;
我看著沈桑手緊攥著離開,我不想嚇到他,可有的話就是止住了嘴巴,卻也止不住從心裡跑出來。
這樣也好,他知道了我是怎樣的人,便不會再見我,也就不會受我打擾了。
他走了。
我當然傷心,當然難過,我看著時不時蹦起來的墨魚,又覺煩躁,便回到畫案前,看那白紙空空,用力揉碎了紙,擲到地上。
大概喜歡一個人,也本以為那人縱不是同樣喜歡自己,也該有幾分不捨得我失魂落魄。
卻不曾想到一切不過自作多情。
這顆心好端端地叫人偷了去,告訴他無礙,供他賞玩,他卻無情送還了回來。
可這心啊,本就是我擅自放在他身上的。
獨自想著,突見一人極端莊地走了進來,她聲音冷冷地從高處飄來,&ldo;待詔大人的畫做得如何了?&rdo;
&ldo;未曾開始。&rdo;我聽這不可一世的聲音才曉得,此人定是那宮女雲寇。
&ldo;成日被些瑣事纏身不得作畫實屬正常,只是官家的畫無論如何不能耽擱,修儀娘娘已命各宮人等不得擾你,今日便遣我來問問你還有什麼難處?&rdo;
我搖搖頭,她卻突然湊近了我幾分,我這才看到原來她也不儘是傲氣的神色,或許因為聲音常年浸在冷徹骨的冰水中,所以才覺得她那樣冷傲。
譬如此刻,她的眼中就露出了許多擔憂。
也因此我便知道,此刻自己定是很狼狽,否則如何連雲寇這樣的人都對我擔憂起來。
&ldo;我沒有什麼難處,作畫從來都是我信手拈來的,無論什麼畫都是這樣。&rdo;
我突然發現原來我也是一個如此自傲的人,對於作畫,我的自信不比任何一位畫家少,我不愛做什麼神仙圖。
可若是非叫我來畫,我知道我還是能夠畫得比他們都好。
少了沈桑之後,我也想看看我還能畫成什麼樣。
&ldo;那就好。&rdo;雲寇這樣說著,仍站在我身旁。
她那股子冷傲彷彿凝成了可以聞得到的氣味,在小小的畫室裡,將方才沈桑點上的馨甜的薰香擠得無處可去,又被凍成尖利的碎片在她周身簌簌落下,傷害不到她,卻將我劃傷。
我將畫紙清出去,取出細絹鋪好,毛筆顏料一應物什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便起筆作畫。
我大概知道官家要做的太上老君圖,並非為了他煉的仙丹,而是為著老君身旁執扇的童子,整幅畫足夠仙氣,足夠華麗,那便是老君的煉丹宮了。
只是童子的樣貌若單單照著官家的樣子來,未免太過刻意,我隨意忘了忘四處,再下筆,不經意間便將身旁唯一的雲寇的相貌代入了幾分。
這幅畫一氣呵成,放下筆時我才看到桌上將要燃盡的蠟燭,燭淚堆起了高高一層。
&ldo;多謝雲寇姑娘。&rdo;我躬身作禮,憑雲寇的身份,恐怕連武大人也無法叫她守在一旁這麼久。
今日如此,或許是為了還當日沈桑順道救她的恩情,或許是有修儀娘娘的吩咐,無論如何,我都該道一聲謝。
&ldo;大人不怪我就足矣,怎敢當你的一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