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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三水就是開封府人,因為幼年多病,九歲時被母親送到大相國寺接受剃度。到後來,他知道了一個事情,他的父母,他的爺爺奶奶,他往上好幾輩的祖宗,原來都是白蓮教徒。朱三水並不是白蓮教徒,他也不真的去相信‘無生老母,真空家鄉’,對比白蓮教他更相信彌勒佛。
有清一朝,和尚的處境比之道人要好不少,但度牒要有官府發放,比之之前的歷朝歷代來,宗教勢力在一點點在民間影響力上消退。
朱三水已經二十歲了,但他沒度牒,還不算一個真和尚。今天他要與師兄一起到蘭陽一趟。他的師兄也不是正牌和尚,也沒有度牒。他今年三十七歲,姓李,三年前進寺。年紀大,加之朱三水本人也不是正牌和尚,他喊李和尚師兄。
李和尚就是蘭陽人,滿清時候的蘭陽就是後世的蘭考,那可不是出了好書記焦裕祿之後的全國商品糧生產基地縣、全國優質棉基地縣,現在的蘭陽是個老大難縣,黃河水患每年都威脅著地方的安全。三年前河南沒有遭災受難,李和尚卻在那一年雙親、妻子及孩子均數亡故,心灰意冷下來到大相國寺出家。
明天是李和尚他爹三年的日子,李和尚一定要回蘭考的,朱三水跟他一塊去。因為李和尚這趟回去要把他爹的墳頭整一整,而且還買了不少紙錢和疊了黃紙,還有親手疊的金銀元寶,他一個人帶著不方便。
朱三水在心裡懷著對李和尚深深地歉意,跟著李和尚走出了開封城。倆人沒有坐船,一個揹著一個大包裹,李和尚親自提著一個袋子,裡面裝著滿滿一袋子的紙元寶。
從上午走到中午,朱三水沒吭一聲,不喊累也不叫苦。李和尚很感激朱三水的,因為他認識的所有人中只有朱三水願意幫他忙。
正午時候,倆人走過一個小鎮,在鎮子口,朱三水和李和尚遇到了兩個男孩。倆孩子都是十歲出頭,正在一所敞開大門的院子前玩耍,應該是他們自家門口。其中一個男孩看到朱三水所攜的化緣缽上刻著名字,便大聲地將它讀了出來。朱三水佯做吃驚,微笑著對孩子說:“小官人,原來你識字!你再學幾年,定可以謀個一官半職。”他接著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等你當官以後,可不要忘了和尚。”李和尚站在一邊也滿臉是笑。他把朱三水早背熟的話頭當成了朱三水專門哄小孩子的話,認為朱三水是想透過取悅於孩子,從而讓他們的父母打院裡出來施捨一二。可是,倆男孩卻彷彿受了驚嚇一樣跑回了院子。兩個和尚只得訕訕上路。
他們在路上走了片刻,一對怒氣衝衝的夫婦從後面追了上來。“你這和尚,為什麼打聽我家孩子的名字?”他們責問著朱三水和李和尚,“你們一定是來割辮子的!”這對夫婦也是混元教安排好的信徒。
界首的割辮案波及整個豫東,犯案的元通和寶和倆人就是倆和尚,現在朱三水和李和尚也是倆和尚。很直接的就刺激了周邊圍攏過來的鎮子百姓。
界首之事發生以後,豫東皖北都有傳說,說那妖僧只要知道了你的名字,對你輕輕一呼喚,人就被迷了魂魄了,辮子被割去也全然無知。
李和尚頭上冒出了汗,這割辮案他可一點都不想沾染,粘身上了拍都拍不掉。李和尚竭力解釋說,他們只是來化緣的:“因你家兒子認得字,所以說了幾句話,如何是叫魂的呢?”
可是鎮子上的百姓哪裡肯信。早在這天之前,準備完全的混元教就在這附近放出風聲,說是這些天有一批叫魂的妖僧妖道來到了這裡,在四處遊蕩,要在孩子們身土施展法術,使他們或者生病或者死去,以要挾孩子們的父母。“這兩個和尚肯定不是好人!”群眾中還有混元教徒在鼓舞吶喊,很快就挑動起了人們的怒火,周邊的群眾變得怒不可遏,將兩人捆綁起來,上上下下地搜了一通。
結果李和尚回家給老爹盡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