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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亮西方亮,復漢軍在江北陷入窮困,大軍主力又拖在了蘇州,讓陳鳴先前掃蕩江南的無敵氣勢都為之一暗。沒有人會想到幾千裡之外的福建,一場劇烈的狂風暴雨正在醞釀。
福州是東南沿海僅次於廣州的第二重鎮。打唐宋時期,這裡就是中國對外貿易的重要視窗,千年間數之不盡的國內船隻從這裡,載著瓷器、絲綢、茶葉、布匹等等,將精美的中國製造推向世界;也同樣有數之不盡的國外船隻,裝載著滿滿的金銀,踏過萬里波濤,克服千難萬阻,駛向中國,駛向他們夢中的財富之地。
滿清在康麻子末期開始實行禁教政策。雍正年間又明確規定外國商船隻能到廣東的虎門和福建的廈門兩處,浙江寧波等地就此喪失了對外貿易的途徑。乾隆二十二年則正式實行閉關政策,乾隆皇帝宣佈西洋商船隻準在廣東的虎門一處停泊貿易,下令除廣州一地外(又稱廣州十三行)停止廈門、寧波等港口的對外貿易。
滿清的閉關鎖國給了福州城沉重的打擊,但即使如此,現在的福州城人口也超過了四十萬。作為整個八閩之地的軍事、政治和經濟中心,福州城內衙門重重,閩浙總督、福州將軍,福建巡撫,這三座大山壓的福州府和侯官、閩縣【又是一城兩縣】縣衙苦逼至極,何況福州城裡還有布政使衙門、按察使衙門等等。
如今閩浙總督崔應階趕赴杭州,福州城裡就是巡撫鄂寧和福州將軍明福二人做主,臺灣黃教的起義打的兩人頗有些措手不及,但對比二人對黃教起義的震驚,臺灣鎮總兵王巍的作為才更讓兩個八旗大員氣的吐血。擁兵五千餘,卻坐看兩三千青壯老弱皆有的黃教軍從容退入山林之中,臺灣兵備道孫孝瑜聯名臺灣知府鄒應元上書福州,痛罵王巍無能至極。
鄂寧與明福當然也恨王巍的無能膽怯,一邊上表北京彈劾王巍怯戰縱敵,另一邊明福也急忙籌措起數千福建練勇,再拿出了福州城守營的兵馬來渡海赴臺增援,可是援兵剛剛發出不幾日,臺灣再傳惡訊——天地會造反了。嚴煙這個被福建通緝了多年的大反賊,在臺灣彰化首先起兵,然後新竹、嘉義、淡水和鳳山等地相繼有天地會起兵,明福剛剛往臺灣送去了七千援軍,起義軍就又多出了數萬人。
“報,報將軍,海壇告急,海壇告急……”
雖然臺灣的狀況一下子麻煩大了,但鄂寧與明福還能維持鎮定。福建與臺灣中間隔著一道海峽呢,清軍即使在臺灣島內一時平定不了叛逆,義軍也不可能渡過海峽來進攻福建本土。
東南清軍陸勇兵力或許不足,可海面上還是大大佔據優勢的。福建、廣東、浙江,綠營水師鎮頭足足有十個之眾,縱然閩浙外洋水師被漕運拖累,廣東水師北上吳淞的戰力可僅僅是其自身實力的很小一部分。
明福與鄂寧這些日子就在權利的招募丁勇,壓榨地方錢糧。他們很清楚現在大清朝的模樣,乾隆皇帝無論如何也沒法子火速調集大軍平定臺灣,他倆眼下能靠的只有自己,能靠的只有福建本身錢糧。
“海壇告急?”與鄂寧商議中的明福愕然抬頭。
“大帥,海壇發來軍情急報,洋匪,彰化洋匪張球與廣東新安巨匪鄭連福、鄭連昌,合併一處進攻海壇。海壇鎮主力已經皆隨漕船北上,餘兵不過五六百人,實難以招架。已經盡丟水寨、退守內陸了……”
這個前來報信的戈什哈顯然清楚這一‘訊息’對眼下的福建而言有多麼的惡劣。張球竟然跟新安的鄭家人攪到一塊去了,如果福建跟廣東的洋匪合流,那麼以福建現有的水師力量,可絕對難以招架的。
那新安鄭家,相傳祖上是鄭成功的部將。康熙朝鄭明滅亡,其後人就下海為盜,勾結廣東瓊州沿海的疍民、漁民,人力物質皆有,廣東水師多次圍剿不成,如今鄭家的鄭連福、鄭連昌兄弟,都是廣東海面上出了名的巨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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