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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二十歲的人比之之前拔高了不少,儘管躺著,依舊可以看出挺拔修長,骨肉勻停。
也許是因為冰床寒冷的緣故,那張稜角分明的臉看上去有點蒼白,長眉斜飛入鬢,如墨的長髮散在身後,有幾絲繞在頸間,更加襯得其人如玉,映在冰上恍若謫仙。
卻不是女子的陰柔,巖巖如孤松之獨立。
楚越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去形容,就在他發怔的當口,晏懷風睫毛微顫,彷彿感覺到有人來了一樣,終於慢慢睜開眼。
08、一雙鞋
楚越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連忙單膝跪地,低下頭行禮,不敢再看那個人,生怕自己的目光玷汙了他。
耳邊響起衣袂窸窸窣窣的輕響,拂過冰冷的地面,卻讓人想起初春嫩柳梢頭輕若無物的微風。
半晌,一個略帶慵懶的聲音在自己頭頂上方響了起來。
“你是……”
楚越深吸一口氣,平靜地開口,“屬下影衛十四,歸來複命。”
晏懷風已經半坐了起來,目光如深潭微瀾的湖,打量著眼前這個忽然出現在雪山冰獄裡的陌生人,表情舒展而從容,既沒有半分驚訝,也看不出雀躍的痕跡。
影衛十四?他身邊有過幾個影衛,然而並沒有叫做十四的。況且,那幾個影衛都已經背叛了他。
他無所謂背叛,成王敗寇,落魄的人不應該要求忠誠。只是在這種如同絕境的情況下,卻跑出一個陌生人,這不得不令他感到意外。
晏懷風一直沒有說話,楚越也就一直跪在那裡,紋絲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冰寒岑寂的世界,彷彿連光陰也被凍結,過得格外漫長而令人忐忑。
然而楚越依舊跪得很穩。
半晌,晏懷風微揚唇角,像是終於想起了對方是誰一樣,輕聲道:“是你。”
楚越心裡長舒一口氣,看來少主對他還有點印象,從剛才的跡象來看,他只是清減了些,倒沒有看出受酷刑折磨的痕跡。也對,門主從前那麼疼愛他,應該不至於下狠手。
晏懷風從冰床上下來,赤腳輕盈無聲地行走在冰面上,彷彿感覺不到地面的冰冷,一直到欄柵前,隔著一道門低頭去看這個近乎陌生的人。
他依稀有點印象,其實當年送那少年去鬼谷,不過是臨時起意,從沒想過他真的會從那種地方出來。
更沒想到他從那種地方出來,還會來找自己。
如今他跪在這裡稱呼他為少主,顯然是準備站在他這一邊了。竟也不問任何緣由就敢和晏清河以及整個聖門對抗?
晏懷風若有所思地抬手說:“起來吧,你怎麼來了?”
楚越穩穩地站起來,依舊恭謹地低著頭,毫不遲疑地回答:“屬下來救少主出去。”話音剛落,耳邊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嗤笑。
晏懷風轉過身,走到冰桌邊上坐下,手指下意識地輕釦著桌面,“你什麼都不問?”
“屬下的職責是保護少主。”
晏懷風對這個答案有點意外,當年那個打傷他的少年影衛,他其實已經不太記得對方的模樣了,只是依稀記得對方的眼神像是無法馴熟的野獸,總是倔強又不甘。
擁有那種眼神的人,真的會不僅對他忠心耿耿,而且就算時隔多年,還要單槍匹馬地來救他?
晏懷風忽然對這個影衛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打眼望去,只見對方穿了一身玄色短打,乾淨利落。身材高挑,有著習武之人特有的英氣,沉默無聲地站在外面,只要自己沒有發出命令,就不會輕舉妄動。
由於他低著頭,夜明珠朦朧的光線讓他看不清他的臉。
於是晏懷風命令道:“抬頭。”
楚越下意識地抬頭,瞬間晏懷風整個人又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