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5 頁)
次知道,這雨也能下上十天半個月不帶停的,在翼州,每年除了秋天裡一下三兩天不停,其餘的時候最多下一個時辰,哪裡像這裡,緊一陣慢一陣,淅淅瀝瀝地沒完沒了。
下著雨,我們走不了,天天悶在客棧裡,無聊得要死。其實顏箴可以走,他說他曾經和李千山去打仗,大雨一下就是一個多月,爛泥直沒過膝蓋,就這樣,他們也一路追擊敵國軍隊。這點小雨和那場大雨比起來不值一提。只不過怕我被雨淋病才住在客棧裡等雨停。
我被他氣得非要冒雨趕路,一頭鑽到大雨中,被他揪著背心又揪回來,說想找死等我眼睛好了以後離開他再找死。
無法趕路,我只能天天悶在屋子裡,最多來到走廊上聽聽雨聲。一天夜裡,雨下得小了點,滴滴答答,滴在院中樹葉上,石板上。
顏箴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留下我一人百般無聊地坐在窗前聽這雨聲。
想起了小時候棣硬拉著我在雨中玩耍,淋得渾身溼,結果大病一場,棣被爹打了一頓;又想起在洛陽學宮學習時夏天打雷,我嚇得跑到棣屋裡睡,棣本來也很害怕,見到我來了又裝出不害怕的樣子,最後兩個人全縮到床角蒙著被子熱出一身汗捂出一身痱子的情景。想到這裡,不由得心裡難受,如今又在下雨,可是我和棣卻天各一方。
記得娘往我行李中放了一張短琴,摸索著拿了出來。自從我失明後,還沒有撫過琴,這指法也不知生疏了沒。
我正襟而坐,開始彈琴。
娘每次彈琴時,都要淋浴更衣,洗手焚香,端坐於松柏下或是竹林中,在家裡和學宮時我也會這樣,在這裡我可不想這樣,就拿洗手來說,我總不有跑到雨裡洗吧,焚香,我總不能燒著自己吧。
就這麼興手彈來,隨著自己的心意,和著雨聲,慢慢地自成曲調。不知不覺,一縷簫音和了過來,空曠悠遠,宛轉清絕,如幽如怨,欲述還休,時而清靈時而幽怨,時而歡喜時而哀愁,時而羞澀時而寂寞。
我聽過有人吹簫,只是從來沒聽過簫聲中能帶有這麼多的情感。我的琴聲也被這縷簫音帶了過去,慢慢地,我想起了和棣的兩小無猜,想起了他惹我生氣時的氣急敗壞,想起他受傷時的哀痛欲絕,想起他與我玩鬧時的親密無間,想起他纏李千山時心中的淒涼悲苦,想起與他同浴時的羞怯情熱,想起被娘發現時的驚慌失措以及最後分別時的痛徹心扉。
我的琴音無論怎麼變化,那縷簫音總是輕輕地繞上來,終能和拍,直到最後我想起與棣的分離時心神大亂,“!”的一聲,彈斷琴絃,那簫聲忽然低迴委婉,如泣如訴漸不可聞。
餘音嫋嫋,飄散於淅瀝雨中……
我對著窗外說:“在下翼州方槐,敢問先生何人?”
窗外只有瀝瀝雨聲,再無任何聲音。
我又問:“剛才是誰?誰在持簫與我相和?”
依然寂靜無聲,我摸索著放下琴,慢慢地扶著桌椅牆壁,向門口挪。
一路上碰翻了不少東西,終於來到門邊,開了門,涼風挾著細雨撲面而來,我不敢再往前走,再問一聲:“有人嗎?剛才是哪一位吹的簫?”
良久,一個清泉般好聽的聲音從我的左側幽幽傳來:“你的眼睛怎麼了?”
我說:“我的眼睛看不見。”心想這個人的聲音怎麼這麼好聽,聽聲音好象比我大不了幾歲。
“你一定很喜歡他。”
“喜歡誰?”我急切地問,用耳朵分辨他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個聲音響起,“你彈琴時想的那個人。”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喜歡,他是我弟弟。”停了停又問:“那你呢?你簫聲中的那個人你也喜歡嗎?”
那人靜默不語,等得我懷疑他是否離去時才輕聲說:“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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