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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地,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讓她猛然抬起頭——
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眸在幾步外凝視著她。
眼神交會的一剎那間,秋芸芸激動地直起了身子。
“瑄姐姐!”她踉蹌地想起身,卻又無力地跌倒在地。
不放棄的身子在地上匍匐著前進了幾寸,那人卻已飛也似地消失在視線之中。
“笨芸芸。”她用力敲著自己的頭,那人怎會是瑄姐姐呢?
那是個鼻子以下皆以黑布包住的男人。
那是個懷裡還抱著小嬰孩的男人。
秋芸芸苦笑地把臉貼在泥土上——原來自己還沒累到筋疲力竭,她還記得那男人的打扮哪。
她不是笨,只是無能。
“那個叛賊是往這裡逃來的!”一陣馬蹄聲在山坡上響起。
秋芸芸燃起了希望,用盡吃奶的力氣撐起自己——有人來了!吳興木一家有救了!
兩名官差打扮的男子在她面前停下了馬。
“有沒有看見一個黑衣男人抱著孩子打這裡走過——那兩個人是王爺要捉的罪犯!”領頭的官差粗喝了一聲。
“沒有。”秋芸芸用力地搖頭——她不能再害死另一個孩子了。況且,一個嬰孩怎麼可能是罪犯!
“深夜時分,你一個姑娘家待在這種荒山野地,居心何在?!”官差懷疑地打量著她一身的狼狽。
“我在這裡等官爺救人哪!官爺看來有副好心腸,一定會替我找來大夫或接生婆啊,那楝小屋裡有產婦,命在旦夕啊!她捉住這人的馬韁,急迫地說道。
“說什麼渾帳話?!長著麻子的官差想扯回韁繩,不料她卻拉得極緊。
“官爺們有馬,可以到隔壁村請穩婆。”她眼巴巴望著他們,手心被不斷扯拉的韁繩磨出了血痕。
沒喊痛——和屋子裡的三條人命相較之下,她完全不痛!
麻子官差見著她一臉的固執,而他既拉不回韁繩,也脫不了身,情急之下便腳踹向她的肩頭。
虛弱的身子哪禁得起這一腳,原就輕盈的秋芸芸狠狠地被摔拋了出去。
痛苦的叫聲溢位口中,五墮六腑像被翻轉了一番,更別提她已經被石子刺破的手肘、雙腿…
“賤丫頭!我們忙著捉人都來不及了,哪有空管屋裡有幾條命!”麻子官差沒好氣地呸了幾聲。
“你們難道沒有妻、沒有子嗎?你們難道希望自己的妻子難產時,沒有任何人伸出援手嗎?”已是嘶啞的女子喉音飄散在空中。
“人命也分值錢和不值錢,王爺下令要捉的人,可比裡頭那個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孕婦來得有價值!”麻子官差沒敢看她的臉——
他捉人不也是貪著幾個賞金好養家活口嗎?
“求求兩位官爺,你們只要派一個人去請產婆就可以了!”秋芸芸用力捏住自己的掌心,利用那刺骨的疼痛讓自己有力氣撐起身來。
“就讓屋子裡無命的小傢伙下輩子投胎到王爺府好了……你好自為之吧。”官差沒再看她,丟給她一皮袋的清水後,揚起馬鞭便揚長而去。
秋芸芸跪在原地,挺直著背脊,高仰著臉龐瞪視著黑夜穹蒼——
“老天爺!為什麼不多給我一些知識!多給那個嫂子一點力氣呢?!如果人命就是如此脆弱,又為何要讓我們來到人間走這痛苦的一遭呢!給了孩子生命,就要讓他長大啊——你告訴我原因啊!因為你無所不能,所以要看著世間人事事都不能嗎?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流不出淚,只是用乾涸的喉嚨不停地對著天空嘶吼。
“一個穩婆最重要的就是給人信心,你哭成這副德性,有誰會相信你?”一個低沉嗓音飄上她頭頂。
“官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