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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目眼神的言半夏一聽到乞討者的吆喝就睜開了眼睛,她在紐約這幾年,養成了在坐地鐵時會保持高度警惕的習慣,就好像刻在身體裡的應激反應,乞討者的聲音總能穿透她的耳機,直達耳裡,何況乞討者的臭味這麼有存在感,她哪怕看不到、聽不到,也能聞得到。
言半夏摘下耳機聽了一會兒,不耐煩地又戴上。
千篇一律的故事,毫無誠意,編都編得沒有新意,這個乞討者她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故事版本來去也就離婚了、炒股票輸了,最終目的都是需要錢。如果乞討者在前幾節車廂沒有討到錢,在這節車廂就會改口說「哪怕沒有零錢,有零食都可以,只是太餓了,只想吃一根香蕉或者喝一盒牛奶」。
言半夏沒再閉目養神,她皺著眉看向乞討者的輪椅,躲得遠遠的。
也不能怪紐約人的同情心逐漸消失,言半夏曾經在一個小時的地鐵車程裡,她坐的那節車廂,連著來了五個乞討者,最後有一個乞討者不甘心,大概從車頭走到車尾沒有錢,於是從車尾走回去車頭,第二次出現在言半夏坐的車廂裡。
地鐵還有表演者,玩樂器的、唱歌的、表演魔術的、跳帽子戲法的,有才華的表演者比比皆是。
言半夏第一次看到在車廂這麼不寬敞的空間,利用扶手跳街舞的人,她給了錢,不久發現這樣的表演只要坐地鐵都能看到,她總不能每次都給錢吧,後來只在碰到外國人唱中文歌會給錢,再用中文稱讚一句「你的中文發音真標準」。
每一位表演者都是用自己的才華來賺取金錢,他們有些可能真的需要錢,有些可能為了克服舞臺恐懼症,還有極小部分的表演者——比如拉小提琴或者大提琴的,他們是管絃樂隊的一員,只是為了興趣在地鐵站表演。
司南星跟著言半夏出站,只見言半夏絲毫不含糊,眼睛盯著馬路對面,一邊用酒精洗手液搓手,一邊過馬路,徑直衝向一間服裝店,用手肘卡著門把,拉開了門。
「融雪這麼冷還跑出來買衣服?不過還真的是潔癖啊,都不用手去拉門。」
司南星好笑地搖頭,遠遠地跟著言半夏進去服裝店,言半夏在正裝那邊看衣服,她就在正裝旁邊看休閒裝,低著頭,偶爾迅速轉頭看言半夏一眼,看到言半夏拿了幾套小西裝去試衣間,她趕緊拿幾件毛衣跟了上去。
這間服裝店的試衣間除了每個單獨房間有一面半身鏡,外面坐著等候的地方還有一面大的落地鏡。
言半夏先試了一套經典黑白配色的小西裝,在落地鏡照了好久,不滿意,覺得太古板了,設計工作室可能喜歡更活潑一點,穿著風格活潑有時候也說明瞭設計的思維方式會更跳躍。
言半夏嘖了聲,她想起剛讀大學時,她被幾個外國同學笑她這個國家的人只會在框框裡想事情,只會抄襲,不應該學設計。她不以為然,在第一次交作業時交了一份自己和教授都十分滿意的設計作品,那幾個外國同學頓時就沒聲兒了。
言半夏自出國讀書以來,早就聽慣了外國人對她不友好的議論,她對歧視、偏見和刻板印象也是見怪不怪了,與其費盡口舌去爭辯,倒不如直接用行動去證明實力。
於是言半夏換了一件深駝色的雙面呢小西裝,正經又不失休閒,裡面襯一件同色系的淺棕長袖,再搭配修身的黑色西褲,天這麼冷,下週一可以穿靴子,反正家裡有一雙棕色的靴子,到時候長羽絨服一穿,足夠寬鬆,也不怕會壓皺小西裝不夠體面。
言半夏很快挑好,立刻抱著衣服去排隊付錢,眉頭卻緊鎖。
她被紐約的節奏感染,也是一個有些急性子的人了,從前她不管想什麼、做什麼都慢吞吞的,因為她原來生活的南方小縣城的節奏就是慢悠悠的,沒什麼壓力。
現在在紐約,她深刻體會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