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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陳彥邦給她上的第一堂課:對恐懼最好的辦法,不是保護,是征服。
一九九零年的春節,秋雨沒有像往年一像陪在家人身邊,她回家辦了護照,與陳彥邦一起飛去歐州度假。
家裡人問起她,她說“就是和幾個朋友去趟海南”
她爸爸問“去海南你拿戶口本幹什麼?”
“我哪裡拿戶口了,沒有!沒拿!”
她從家裡逃也似的出來,奔向在鳳鳴裡9號等待他的陳彥邦。
一路她的心情快活得像要飛起來。全身的細胞都不安份,她想高歌一曲,想跳舞,想釋放心中快要噴薄而出的幸福感。
陳彥邦與秋雨帶著三大箱子的行李,從香港飛到蘇黎世。
他們在班霍夫大街上林立的名品店裡閒逛,在蘇黎世湖岸邊喂天鵝,在菩提園山頂的菩提樹林裡眺望蘇黎世中心的夜景,坐火車到英格堡看鐵力士山。在瑞士瘋玩了一週,又從阿爾卑斯山到古城佛羅倫薩,從佛羅倫薩到時尚之都米蘭,從米蘭到水城威尼斯,從威尼再輾轉到最後一站—羅馬。
衣香鬢影,鮮花美酒。
孟秋雨站在酒店視窗,推開窗戶,街邊昏黃的燈光將城市的稜角投影進她的房間。向街心望去,許願池裡承載著多少人願望的水柱源源不斷的湧出,落下,發出水晶般的光芒。
她遙望著那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個世紀的池子,雙手交握,閉起眼睛,嘴裡小聲嘀咕。陳彥邦穿著睡衣從背後抱住她,從桌上的水晶花瓶裡抽出一支粉色鬱金香,別在她頭髮裡。親親她的耳朵。“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許了個願”
“離這麼遠,不靈的”
“明天去池子邊許,靈嗎?”
“也不靈,你有什麼心願,告訴我,保證實現”
“我希望我們永遠在一起”
“小孩子”
人在幸福的時候總是希望幸福能夠長久,而在不幸的時候卻希望不幸快點結束。然而幸與不幸,早有定數,都不是人能掌握。
孟秋雨在歐州縱情聲色時,陳青正在分配她過去的這幾個月掙到的工資。她把錢平均分成三份,一份給自己,一份給弟弟,一份給母親。她將錢用小布包包好,準備收起自己的那一份。她媽嘴裡叼著煙,將自己那一份收起來,在桌上齊了齊,說“你在那邊不是住公司的宿舍,也包吃,能花幾個錢?你留那麼多錢在身邊,別遭偷了”
她抬起頭看了她媽一眼,把自己的小布包解開,又拿出一半扔給她。
門外突然傳來粗暴的拍門聲。她正要起身去開門,弟弟一把將她按住向她搖了搖頭。
她說“誰啊?大過年的”
男孩子低下頭,褐色的頭髮在燈光下發出暗金色的光輝,他說“就是一男的,媽認識的”
陳青瞬間就明白了這話的意思。媽認識的,男的。
她爸去世這些年,她媽含辛茹苦拉扯兩個孩子長大不容易。如果這樣說她的媽媽,就蒙上了一層悲慘壯麗的色彩。但這話不好這麼說。她自己養大兩個孩子是事實,但事實就像那萬花筒,你每一次看,每一個人看,都能看到不同的東西。她爸和她媽兩人感情一直不好,她爸死的時候,她媽一滴眼淚都沒有流,擠都擠不出來。她也從來不向流言蜚語妥協。她想喝茶就喝茶,想喝酒就去喝酒。鄰居們都說她命好,作了一輩子,上半輩子有老公兜著,老公死了,還有個能幹的女兒兜著。老大被早早的攆出去掙錢。老二嘛,老二長這樣,都是做孃的行為不端,誰知道是不是報應。
小鎮上的女人們編排她,擠兌她,男人們千方百計的向她示好,瓜兒甜棗兒蜜的話沒少聽。實際的好處也沒少拿,有句話怎麼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嘛。
陳青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