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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平先生,偶爾離開東京出來走走,心情好些了吧。”
耕平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想暫時忘卻工作的事情。
“老爸……”小馳吃完正餐,一邊嚼著滿口的水果沙拉,一邊說道。
“嗯,怎麼了?”
“最近你一直在煩著什麼,對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在煩什麼,也幫不上什麼忙,你看看這個。”說著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硬塞似的遞給耕平,飛快地穿上運動鞋跑進菜花地裡去了。
“小馳還害羞著呢。”椿笑著說道。
“說不清他到底是個大人,還是個孩子。男孩子一上十歲,就讓人捉摸不透了。”
或許所有父親都並不瞭解兒子吧。因為性別相同,所以有的事情很瞭解,但也正因為性別相同,有的事情卻並不瞭解,父親與兒子就是這樣。耕平開啟信封,只見三條紅、藍、黃的小龍躍然紙上,下面用蠟筆寫著幾行孩子氣的字:》老爸,加油!
》我會一直給你加油的!
》永遠支援你!
耕平雙眼飽含著淚水把信遞給椿。椿感嘆了句“啊”,便再也沒說出第二個字。
這段時間,自己一直沒心情工作,整天悶悶不樂,原來他都看在眼裡,關切在心裡呢。這次駕車出遊,一定也是這孩子的主意吧。連孩子都知道關心父母了,而身為父親的自己卻只顧著自己的煩心事,這樣的父親,真是做得太失敗了。
“我過去看一下!”耕平猛地站起身穿上鞋,也跑進油菜花地裡去了。
10
眼前是一片鮮黃的花海。每一朵小小的油菜花都沐浴在南國溫柔的陽光裡,閃耀著鮮嫩的色彩,在潮腥海風的吹拂下,花浪滾滾,一會兒向著大地鞠躬致敬,一會兒又對著太陽昂首挺胸。
青田耕平跑下土堤,穿過油菜花地裡細長的田埂,追上了兒子。小馳站在田埂盡頭,被油菜花簇擁著,彷彿要飛上天一般。耕平在離他半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馳突然說道:“老爸,你在椿小姐的店裡喝過酒,對吧。”
他到底想問什麼呢?難道跟椿是銀座文藝酒吧的女招待有什麼關係麼?
“嗯,是啊。”耕平答道。
小馳倏地回過頭來,本和久榮一樣白淨的小臉通紅通紅的,說道:“那喝醉了,大概就是像我現在這樣吧,大人喝醉了,心情會變好是嗎,老爸?”
每天都要畫那麼多張畫的小傢伙,對視覺的感受一定很敏銳吧。面對著這一大片油菜花,他的身體、心靈一定都陶醉其中了,說不定他真有畫畫的天分呢,哈哈。這瞬間閃現的念頭,就是父母的痴愛啊。耕平笑了,更重要的話還沒說呢。
“小馳,老爸這十多天來怪怪的吧。”
小馳看了耕平一眼,說道:“嗯,是啊,完全沒笑過,跟我說話的時候也是,吃飯的時候也是,看娛樂節目也是,一絲笑容也沒有。”
若不是小馳這樣說,耕平壓根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看來當作家的孩子也不容易啊。
“是麼。老爸是不是經常這樣怪怪的呀?”
小馳微微皺起眉頭,在他潤澤的黑髮後面,一望無垠的油菜花翩翩起舞。
“嗯,寫小說的時候的確經常是這樣,但是好像都沒有這次這麼痛苦,老爸,你沒感覺麼,你最近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
“是麼?說了些什麼?”
“說什麼不行,不行,真的不行之類的。”
耕平無言以對。一般人的話,每天聽著家人說些這樣奇奇怪怪的話,一定也很崩潰吧,何況他還只是個小學生。
一陣海風吹來,吹彎了油菜花,也吹亂了小馳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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