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第1/7 頁)
夏末秋初,煙雨霖霖。
東京城雨下數日不住,街巷間行人往來稀少。偶有躲雨的行人站在商鋪簷下看到禁衛軍出動,便要聯想到最近出事的張家,以及那位從天上墜下來的月亮。
張行簡被監押於天牢,宰相孔業親自審問。兩人政見本就不和,此番那張行簡必要吃些苦頭。
人人要稱一聲可惜。
人人想不通張月鹿那樣的人物,為什麼要犯這樣的錯?朝廷中受他牽連的人不少,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少。也許是他太著急,急著重振張家,又貪戀權勢,才走到這一步。
案子審問整整一月。
與張家聯姻的沈家觀望之後,迫不及待地上門退親,說沈青葉是英雄豪傑的女兒,沈家不能讓沈青葉受委屈。
張文璧能如何?
弟弟下獄,宗室訓斥,家族人心惶惶。她承受的壓力,似乎回到了十幾年前兄長去世的時候。
相同點是當年的事兄長沒有連累家族,如今的事,張行簡也不連累家族,他一人頂了所有罪,求不牽連更多人。
人人在看張家的笑話。
張文璧沒有心情理會區區退親,沈家要與他們劃清界限那便隨他們,她自己要忙著打點關係,求問親朋,拜訪各位大人物,不求放過張行簡,只求免了張行簡的死罪。
為此,她甚至去拜訪自己過去十餘年絕不登門的安德長帝姬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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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絲如注,煙霧重重。
侍女撐著傘,陪張文璧一同站在帝姬府邸外。帝姬稱病不見,她便日日前來。她奢求帝姬看在昔日情緣上,放張行簡一馬。
侍女輕聲:“娘子,你也不必太憂心。郎吉人自有天相……”
張文璧:“我寧可聖裁是張家滿門流放,陪張月鹿吃苦,也絕不能讓張月鹿死在牢獄中。那孔業向來看張月鹿不順眼,此次不知道會如何折騰張月鹿。我又進不了天牢去探望……”
侍女:“但是出事前,郎說過,讓二孃放心,不必為他奔波。”
雨水落在張文璧肩頭,煙霧迷離她的眼睛,她淡聲:“他是我弟弟。他說不用我管,我便不會管嗎?張家頹然不是一次,再來一次也無妨……可我、我……”
她不想再失去家人了。
父母死,兄長死,被未婚夫拋棄,十五歲的她從旁系挑出那個粉雕玉琢的幼童,一步步牽著幼童的手回到家裡。
靈堂上的白幡還未拆去,她便要給幼童擦手擦臉,準備飯菜。
那樣乖巧安靜的小孩,她打他、訓他、罰他,日日陪他。狹小的枯井中,坐井觀天的人,除了他,還有她。
整整十五年。
漫長無比的十五年。
她到哪裡再等一個十五年呢?
張家可以沒了,張月鹿不能死在天牢中。哪怕、哪怕……她需要向李令歌低頭,向李令歌求助,在李令歌面前,忘記所有恥辱。
張文璧出神地
想著這些時,侍女突然提醒她:“娘子,帝姬殿下果然沒病。有人登門……門開了。”()
張文璧看到陰雨下,一個僕從模樣的人從一輛後來的馬車中跳出,急匆匆抱著懷中一卷宗,叩門進了帝姬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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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璧看那馬車的標誌:“……是孔家的馬車。”
奇怪,孔業什麼時候和帝姬有了這重聯絡?該不會與張行簡有關?
張文璧一咬牙,從傘下奔出,向那即將關閉的偏門跑去。侍女急急喚她,她硬是抵住那門,對驚訝的帝姬府上侍從咬牙:“我是張家二孃,是帝姬昔日的手帕交,我要見帝姬!
“為何一個僕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