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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心境……我到底要怎麼做。”
“那當然很困難,”劍髓子終於停止了劍氣的迸發,她隨意負手而立,形神中竟就有了無法撼動的泰然,“可困難是最好的事。”
“何解?”
忽然有風吹過,那風飄蕩了泉千流的墨樣黑袍,卻無法吹亂劍髓子哪怕一根頭髮。
“困難就是可行,是鑿穿絕望的細孔。在遮蔽太陽的通天牆壁之下,前進一步都是奢求,可你要知道,一旦鑿開了一個小小的孔,將會看到,多麼巨大的光輝。”
還是這樣的話。
還是這樣在典籍裡隨處可見的、勸人奮進的“空話。”
由劍髓子的口中說出,竟會澎湃著如此龐大的力量。
在這種人面前,“你為什麼要幫我”這句話,便是最累贅的笑話。
泉千流那已如死人一般的黯眸突然煥發出生命的神采:“我懂了。”
劍髓子卻直直伸出了一臂,一指虛指著前方道:“你懂了,可你不明白修煉的方法。紮實的人總是想著,並不是每件事情都有捷徑,但萬萬不可忽略,世上確是有捷徑存在的。”
劍髓子說著,磅礴的道勢脈動起伏,威懾欺壓著她身周圍的空間。巨大的道勢沒有經由任何兵刃,就在她的身上硬生生化為劍氣,源源不斷地由那虛指的指頭噴薄出來。
讓泉千流感到難以置信的是,這些劍氣沒有疾走揮出,也沒有用來防禦,甚至連任何不規律動態,一切聒噪在這劍氣裡彷彿都被剝離。
這和泉千流的黑途不同。黑途看似保護著雙腿,實則在前行的過程中不斷向身後揮散,支撐黑途的劍氣是不斷輸出消耗著的。
可劍髓子指尖的劍氣卻靜靜地填充了空間,以輕描淡寫的姿態、奪人心魄的威壓,背離著一切武學常識,在空中凝結成一把肉眼可見的“氣劍”。
泉千流的眼睛瞪到最大。
劍髓子仍是平靜說道:“接下來我會讓你看看,這劍中蘊含的心。”
遠方。
不知是因為此處的山特別幽靜,還是因為冷秋凜冽了晚風,這山腳下的月亮總是特別的大。
像這樣的月色下,千流又會悲傷得不成樣子吧?
顏瞳若靜靜地走在落葉鋪就的夜路當中,腳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千流如今的悲傷他一定能明白,那是喪失了愛侶的無限悲慘。可就連二十幾年前,千流和婉仍然平靜地生活在崑崙山上時,千流也依舊會被月亮影響,倔強如他也會落下眼淚。
就連泉千流自己也無法知道,為什麼月色是他如此龐大的悲傷。
每一次來到此處,顏瞳若才能找到他自己,他心裡真真正正的自己。
那是暫時分開對泉千流兄弟情義的關懷,逃避對師叔母雨的擔心,甚至剝離了一直左右著他言行、與生俱來的悲天憫人之後,連名字都不復存在的“他自己”。
這裡只有一塊空地,一條小溪,一個本應存在於日式庭院當中的小屋。
一個女人。
顏瞳若在溪水的這邊席地而坐,他輕輕點了一下頭,沿著他剛剛走過來的軌跡,一雙紙符做成的“腳”完全模仿了他的腳步再一次走來。
這畫面說起來恐怖,可顏瞳若並不是要嚇人,他甚至神乎其技地、對構成那雙腳的咒符施了市隱,就算不是夜晚也不會有人看見。
他如此大費周章,只是想要看看,那溪水對岸小屋中的女人是如何對待這腳步聲的。
那雙腳走到他身旁,化為咒符再次與他的身體融合,情形卻仍然是如他所料的冷漠。
這麼晚了,屋子裡還亮著燈,屋子裡的女人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不論是什麼時候有人拜訪,女人都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