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第1/2 頁)
陳佳玉信心滿滿,「謝謝聿哥,你是個好人,下次我去廟裡燒香供佛,求佛主保佑你平安順利。」
「警察不搞封建迷信。」鍾嘉聿收起現金,美人噗嗤一笑感染了他,想了想,改口道,「先把功德迴向給你自己。」
陳佳玉怔了怔,眼裡騰起跟早餐店蒸籠一樣的霧氣,濕潤而滾燙。她退開一步,又虔誠鞠一躬,丟下一句「再見了」,承受不住般先行逃開。
鍾嘉聿再次把她送回人海,也再次認為不復相見。
那一年他才二十一歲,還有一年警校畢業,學習與實習之外,獨自潦草生活,青澀褪去成熟不足,堅定又偶現迷惘。他只想收留她一晚,沒想到被她反哺了。
鍾嘉聿篤定,哪怕多年後,他也不會忘記她,不會忘記她的名字、她的容貌和相處的某個細節,哪怕時間磨滅掉所有意義。
陳佳玉亦是如此。
窗外街景彷彿國內倒退十幾年的小城版本,一想到鍾嘉聿竟跟她看過相同的風景,陳佳玉對這個地方的惡感終於淡了一點。
她是可以離開莊園活動,僅限於逛街,得有人跟隨。說是不安全,不如說周繁輝安插眼線,怕她又跑了。陳佳玉能逛的地方,所見美女身邊一米以內的不是親友就是男朋友,哪像她帶了一個猥瑣佩飾。
保鏢外號鉗工,在國內因為三隻手反覆進宮,最後一次挑錯目標,扒到道上的人捅了婁子,跑出來避風頭。
鉗工矮壯黝黑,五官扁平,自帶一股欺軟怕硬的氣場。
陳佳玉第一次來這家規模不小的服裝店,女導購慧眼識珠,看中她的潛在購買力,當著面誇:「你男朋友好有安全感,陪你逛街提包還等這麼久一點怨言也沒有。」
陳佳玉故意笑而不語。
阿嫂再美,誰敢隔空給大哥戴綠帽,鉗工黑臉粗嗓,半澄清半呵斥:「這是我阿嫂。」
女導購尷尬一瞬,賣力找補,華人哄華人最在行,先連聲抱歉,再說弟弟都這麼孔武有力,一看就知道大哥是個厲害人物。
這種情況司空見慣,久而久之,陳佳玉在經常光顧的店鋪混了臉熟,這些老闆、導購或技師茶餘飯後都要八卦一下。
這地方看著小,但貧富差距大,陳佳玉出手闊綽行事低調,聯絡方式都留保鏢的,大哥背景沒挖出來,倒是形成一個淺顯又往往精準的共識:這麼年輕漂亮的女人,八成是被包養的。
有善良一點的把她當全職太太,也符合她日常的路徑:美容美體,逛街喝茶,總之無所事事,消磨時間。
只有一點不合理,她一直獨自一人,似乎沒有朋友。
那個如影隨形的莽漢保鏢當然不算。
陳佳玉已經一週沒離開莊園,本該在外邊呆久一點。
周繁輝想必也是同一看法。
但她心裡拴了一根無形線,總怕鍾嘉聿改變主意,剛好這關口就來了。
這是三年來第一次,她主動「回巢」。
鍾嘉聿第二次來周家莊園輕車熟路,穿過兩扇錯景的隨牆門便來到佛堂門前。
停步片刻,尺寸間的神祇世界空無一人,連白貓也不知所蹤。
他沿著風雨連廊往客廳,越是逼近,越是踟躕。
這座異國的中式莊園禪房花木深,通幽曲徑隔開視線,卻隔不開滿園的蟲鳴鳥叫,魚躍水歡,還有跟那一年小旅館類似的浪|叫,又比之聒噪癲狂。
甚至能分辨出相拍聲中的濕意,來自汗水,又不全是汗水。
鍾嘉聿似乎關節鏽蝕,舉手投足成了慢動作,眉頭緊蹙掏出香菸盒,搖了一根銜住,低頭攏著火點燃,好像在心底引燃一次小型爆炸。
他默然穿過月拱門,勉強出了波及範圍。
原地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