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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鎮定,俯身一拜,鄭重道,
「哪有母親跪著,兒子站著的道理,遂侄兒還是跪著吧!」
蔣承瑾話音一落,熹貴妃臉色霎時大變,
謝雲岫也嚇了一跳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蔣承瑾,不同蔣承弼的銳利,蔣承瑾五官周正,清俊挺拔,渾身給人一種很牢靠很穩重的氣息,彷彿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
如果蔣承弼是一柄銳劍,那麼蔣承瑾便是一座厚重的山。
謝雲岫是吃驚的,蔣承瑾時任散騎常侍,年紀輕輕便出入中樞,為陛下參議政事,就連舅舅常道這位世子爺有宰相之風,現如今他跪在那裡稱呼自己為「母親」,謝雲岫被震驚的七葷八素。
第4章
蔣承瑾不理會周身倒抽冷氣的聲音,而是雙手撫地,神色自若地跪著。
上頭的熹貴妃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承瑾,你知道你剛剛在說什麼嗎?你知道你這麼做意味著什麼嗎?」熹貴妃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咬著牙擠出來的。
蔣承瑾再拜,神色如常道,「侄兒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父王戰傷累累,本就時日無多,臨死前囑咐我們不要難過,說他戎馬一生,死得其所。」
「也望姑母莫要太傷心,不要因為父王去世,牽連其他無辜之人。」
蔣承瑾這話說到了謝雲岫心坎之上,瞬間她眼淚自眼角滑出,她努力屏住呼吸,不讓人看出端倪。
蔣承瑾是細心之人,自是覺察出她呼吸的輕重,微微瞧了一眼,就看到了她眼角閃現的淚光,頓時心頭十分不忍,
才十五歲被迫嫁給一個能給她當爹的人,最後人還沒了,再想到謝雲岫的身世,心想著若是他,絕不會讓自己女兒受這樣的遭遇,她如今這樣,無非是沒人護著罷了。
遂心下更加堅定要保住她的念頭。
熹貴妃聞言已是冷笑,她盯著謝雲岫,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之火。
「好呀,好得很,你以為今天我召她過來,是自個兒的意思?」
蔣承瑾聞言,卻是眸光一閃,略作尋思,卻是搖搖頭道,「陛下與我父王情同手足,想必不會逼死我父王遺孀。」
熹貴妃聞言頓時大怒,「放肆,她算哪門子的遺孀?她的父親謝簫和至今都不肯歸朝,你以為陛下不介意?」
謝雲岫聞言身子狠狠一顫。
原來是這個緣故?
怪不得呢。
謝雲岫出身江南世家金陵謝氏,謝氏跟她外祖家琅琊王氏,曾相繼在南朝執掌中樞。
南朝被平後,身為宰輔之家的謝家,死守臣節不肯北歸,而琅琊王氏卻順勢而為,隨同皇帝北歸故都洛陽。
她的母親夾在兩邊,最終鬱鬱而死,父親令娶妻室後,外祖母就把她接入京城,也因著謝家不歸附,朝中的大族不敢跟她議親。
這二十年來,謝家無一子嗣出入朝堂,陛下胸懷寬廣也不曾計較則個,甚至還有一方君臣美談出來。
可謝家一日不歸附,南朝便有人賊心不死,朝堂是不希望看到這些的。
這一次聖上給她賜婚,她就很奇怪,怎麼選中她?莫非是耐不住性子,要拿謝家下手了?
謝雲岫能想到這層,蔣承瑾自然也想得到。
「姑母,這當真是陛下的意思?」他抬眸定定看著熹貴妃。
熹貴妃神色一頓,並沒有回答。
蔣承瑾卻不以為然,他很清楚他姑母對付謝雲岫並非是為了謝家之事,但這裡頭到底有沒有陛下的意思,他也琢磨不準,換做誰都不喜歡一個不歸附的臣子。
但不管是誰的意思,決不能讓謝雲岫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