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5 頁)

我坐在他的肩膀上。在我還喜歡玩夜明珠的年紀裡，他會把各種顏色的珠子一樣買上一個，然後放在我的床頭，等我第二天起來驚喜得亂蹦亂跳。他還會在每晚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親一下我的額頭。我總會偷偷笑著，心裡很舒服很溫暖。

不過自從我十歲那年起，他就不再每次都給我買好吃的了。漸漸的，他也不會親我的額頭了。我想問為什麼，又有些害羞。終於有一次，我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問媽媽，希望她能給我一個滿意的回答。

媽媽當時正在打麻將呢，看起來很忙的樣子。她都沒有回頭，只是哈哈大笑了幾聲，說：笨女兒啊，你都多大了，還想讓爸爸媽媽親你呢？

和她一起打麻將的幾個阿姨也笑得很開心。我不明白她們為什麼會那麼開心。

媽媽的回答讓我覺得失望，又說不出來哪裡失望。鼓著嘴坐在沙發上吃蘋果，我想念爸爸買回家的特產，想念心裡那種鼓脹的溫暖。我就是在那時候才突然明白，長大真的不是件好事。

——“是啊，長大就是不好嘛。以前你把爺爺的花盆敲碎了不會有人罵你，現在呢，他會跳起來大罵說‘杏漓你個野丫頭，看我不揍死你！’；以前還可以翻體育館的鐵門進去看球賽，現在呢，跑到門口那些看門的就會像盯小偷一樣盯著你，眼神都可以殺死你啦，哪還有看球賽的心思……還有還有，以前還可以和哥哥們一起洗澡游泳，現在也不行啦！哈哈哈……”

今天是週六，杏漓，也是我的表妹，來到我家串門。她把腿架到茶几上，一點都不像個女孩子。聽完她的最後一句抱怨，我臉紅了，心想她還真不知道害羞是什麼呢。她從小就是個野丫頭，家裡的大人都說她該是個男孩子的，怎麼就陰差陽錯投了女胎？她自己倒是一點也不介意，還是喜歡怎樣就怎樣。她家還有個很大很大的院子，院子裡種了好多花和樹。春天的時候去她家，簡直就像進了一個大花園。

我還記得第一次去，看見玉蘭花、梨花和那幾乎開滿院子的三葉草的時候，真的驚呆了。我想童話裡頭那些公主們的花園應該也就是這樣子的吧，肯定不會更漂亮了。公主和花精靈們一起在草叢裡跑動、嬉戲，無憂無慮，累了就躺在地上，看看藍藍的天和胖胖的像棉花糖一樣的雲，然後不知不覺的睡著；醒來的時候身邊是一隻只星星樣的螢火蟲，彎彎的月亮掛在天空裡，對著笑容甜美的公主點頭致意……總之就是在那天，我看著杏漓家的院子，羨慕得幾乎忘記了吸氣。

杏漓從小就住在那個院子裡。院子裡頭最吸引她的並不是那些花花草草，而是每個季節各種各樣的動物。她會抓蟋蟀，也會撲蜻蜓；曾經被蜜蜂叮過好幾下，還把蚯蚓當作戒指纏在手指上。那天，就在那裡，我看見一個小小的女孩拿著棍子戳著一隻癩蛤蟆，那景象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在她抬頭看著我笑的時候，我才突然發現原來記憶裡那個柔柔軟軟的可愛小姑娘從來都只是我的錯覺。

&gt；&gt；　小云的日記：

X月X日　星期六　陰轉晴天

其實我很羨慕杏漓，她有很多的朋友，知道很多有趣的事情，她還有個很有趣的媽媽。

我的媽媽不喜歡舅媽。她曾經說，當初家裡人並不同意舅舅娶她，大家都認為她沒家教，沒教養。直到鬧過好一陣子，舅舅幾乎和家裡斷絕關係，長輩們才同意了這樁婚事。

我不知道什麼樣才叫沒有家教和沒有教養，因為我真說不出舅媽有哪裡不好。她喜歡帶著杏漓出去玩，更同意讓杏漓自己出去瘋。媽媽說這是因為舅媽不疼杏漓，所以才放心讓她單獨一個人。話是這樣講，可是我真的不覺得和同學夥伴在一起會有什麼危險。

舅媽笑起來聲音很大，嘴巴也張得很大，我都可以看見她的小舌頭。今天在她和杏漓離開之後，媽媽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