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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塞,“說是今天新下水摘的,要五十文呢,你們嚐嚐,怎麼樣兒?”
“味兒不壞,”李清剝了一個,一本正經地放在嘴裡嚼了嚼,“就是比不上福慶樓的,那冰碗子,一兩銀子一碗,尋常客人都不得見,這大日頭,往樓上雅間一坐,叫上一碗,那滋味兒,嗨,沒得比!”
她斜著眼睛,臉上一副鄙夷刻薄相,把那位瘦房東的模樣學了個十足,話還沒說完,顧沅和許汐已經笑倒了。
“真正促狹!”許汐笑了半晌,揉著眼睛道,“當心那周鐵公雞聽了,又要過來趕人,漲咱們的房租!”
天下才子會京師,每逢大比之年,京中便有人舉家遷到鄉下,把房舍空出來租給趕考秀才舉子,稱為“趕趁”。
顧沅幾人的運氣不好,自海州渡搭漕運糧船入京,偏趕上一樁大案,平白被連累,窩在糧船上近月時候,等進了京,趕考的才子十成到了九成九,把幾人擠得無處可投,幸得這一家人家偶然有事要回鄉一趟,顧沅好說歹說,才空出房子容她們住到八月二十放榜,只是房租也是一等一的貴,一間半隔出來的耳房,一個月便要四兩半十足官銀,生生比旁人高了三成不止,然而也無可奈何,寒門子弟出門在外,一瓦遮頭便足,哪裡還能講究什麼呢?
顧沅笑了一會兒,剔了剔油燈,又提起筆來。許汐坐在李清對面,把菱角細細數出一半用荷葉包了放在顧沅枕邊:“說真的,我也不怕他趕人。那林家兩位娘子看著不是尋常人,她們肯出個頭,咱們說不定就住得安穩了——只是雖然那位九娘子看著好說話,可到底萍水相逢,不好貿然張口。”
“你自是不好張口,”李清若有所指地一笑,“咱們阿沅開口,就不一樣了!”她見顧沅回過頭來,瞪了自己一眼,越發笑得饒有深意,“我可記得,林九娘子說顧小娘子的文章如錦繡珠璣一字千金,既然如此,顧小娘子就送幾本時文集子過去,不說千金,只換百兩銀子,就夠咱們把這間院子買下來,住到明年也不愁了!”
許汐嘻嘻哈哈地應和:“只怕阿沅一去,銀子回來,人卻回不來了!”
李清更樂:“這樣不是更好?咱們倆也不用考了,把銀子一分回鄉,我算算——家裡桑田是五兩一畝,咱們買上十五畝,只管賣桑葉與那些織戶,得了錢也搭間蠶房,閒時再張幾張織機,家業便起來了咧!”
三個人都是梧州人,雖然不同府,卻也算得上是同鄉,一道自海州渡搭漕運糧船入京,一路上啃饅頭睡鋪板的交情,已經是無話不談。三人裡顧沅最為年長,被她們撒嬌賣痴地依賴慣了,只得沒好氣地橫了兩人一眼,道:“低聲些,被人聽見不好。都說京裡頭話頭靈,那兩位娘子氣度不是凡人,倘若衝撞了貴人便要禍事臨頭了。”
“就是看那兩位不是凡人,我們才勸你上心。”李清收了笑容正色道,“阿沅,你才學好,人品好,容止也好,可就是這樣不冷不熱的性子,誤了多少事!當年若是你奉承教諭些,舉了神童試,說不定早就進了鸞儀司做了天子侍讀一步登天,何至於還和我們一處打混?如今好容易碰上一位半位貴人,可不能輕易錯過了!”
“功名富貴自有天意,”顧沅搖了搖頭,“寧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
她語聲雖平和,兩人卻都聽出拒絕之意,對視一眼,便也不再提。聽見牆外二更梆子響起來,許汐收拾了菱角回房,李清在榻上只輾轉了一小會兒,便恍惚入夢鄉,臨睡前還不忘嘟嘟囔囔地提醒顧沅:“就是直中取,你也別太費神了,那油燈氣味沖鼻子,也容易燻壞眼睛。”
顧沅應了一聲,回頭見李清已經睡得熟了,好笑地放下筆起身替李清掖了掖被角,自己再坐回去提筆抄書,字跡依舊是圓熟整齊,手底下卻是一筆勝似一筆的慢了下來。
要是應了六年前的神童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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