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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竹林,眼前的景象讓田之水睜大了眼睛。
路的前面,一邊一排姑娘整整齊齊地站著。個個生得眉清目秀,面板光滑,一點也不象打柴放牛的村姑,倒象織布繡花的巧女子,小的十二、三歲,大的二十四、五歲,花一樣的年紀,花一樣的身姿。(奇*書*網^。^整*理*提*供)穿的是紅綠黃相間的衣裙,戴的是亮閃閃的銀飾,一個個含情脈脈,含羞帶笑,一人手裡捧著一碗酒,在歡迎他這位客人。隊伍的前面有一個男人,他們的手裡,是還冒著硝煙的土槍。顯然,剛才那三聲槍響,應該是他的傑作了。路中間是一張小方桌,小方桌上,擺著一個酒缸,還有五個海碗。
見到田之水,那些女孩唱了起來:
一杯酒來清又清,
我把米酒敬親人。
親人若是嫌棄我,
打個轉身莫進門。
唱罷,前面第一個姑娘走出隊伍,把一碗酒雙手捧到田之水的嘴邊,請他喝下去。
田之水搞不清楚這是什麼儀式,但知道若遇上用這種儀式來歡迎他,表明人家把他當貴客待了,心裡十分感動,不過看這陣勢,儘管十來位姑娘敬的酒不一定都要喝,但從不沾酒的他,還是有些害怕,這樣他的心就有些慌了。酒可不比水,可以敞開肚皮喝,一泡尿放了就是,這酒雖然也可以變成尿,但經過五臟六腑,就變成刮骨的鋼刀,不把他折騰死才怪,何況今天只他一個人,如何應付這場面?想到這裡,他的腿有點發軟,手有點發抖,知道好客的主人若真較起勁來,他很快就會倒在這地上,讓人笑話。這下子,他只好尷尬求情:“各位鄉親,各位姐妹,今天來到寶地,是來聽大家唱山歌的,這酒嘛,請原諒我實在喝不下肚。”
小女孩扯了扯田之水的衣角,說:“你看咯,不像男人了吧。是酒,又不是毒藥。”
田之水苦著臉,說:“可我……這酒……”
捧杯子那姑娘看了她的同伴們一眼,同伴們就一起又唱了起來:
臘月炎熱直流汗;
六月寒冷打哆嗦。
世上男人不喝酒,
山腳岩石滾上坡。
姑娘再次把酒杯遞到田之水的嘴邊。所有的人都笑盈盈地看著他。姑娘的笑,柔情嫵媚,男人的笑,豪放坦蕩,但此時夾雜著一絲挑釁,他知道再不喝,就說不過去了,鄉下人好客,也好面子,他若不從,不是伸手打了笑臉人?何況這喜慶熱鬧的陣勢,是寨上千百年來的傳統,是人家友好的一種方式。惹急了姑娘們,她們會一窩蜂地跑上來,一個抓手,一個按肩,一個扶嘴巴,硬生生地把酒灌進肚子去!於是,他對姑娘說:“就喝一碗,表示表示如何?”姑娘細細的眼睛霧朦朦地看著他,臉頰紅潤,面帶微笑,不說話。他以為人家同意了,就接過碗,咬了咬牙,頸根一仰,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
姑娘們興奮起來,發出一聲“好”。
那碗酒聞著,清香撲鼻,入口甘冽清醇,及至到達喉嚨,田之水才知道它的厲害,像火一樣燒灼著,又熱又辣,一直燒到他的胃裡。
他以為喝了這一碗酒就沒事了,沒想到,姑娘們又唱了起來:
二杯酒來亮又亮,
我把貴客記心上。
貴客嫌酒淡如水,
要進寨門沒商量。
田之水望望姑娘們,望望所有的人群,有些無助,像這樣唱下去,喝下去,豈不是要醉死在這裡?
正在他不知怎麼辦的時候,站在姑娘們後面的一個持槍的後生走了出來,接過酒,像喝涼水一樣,全部倒進了口裡。
他用衣袖擦了一把嘴巴,對姑娘們說:“我看他那樣子像是個教書先生,怕真的是喝不得酒的,這次,就讓了他吧,我代他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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