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chapter 19(第1/5 頁)
電話很快打過來。
“徐硯白。”
漆黑房間,聽筒裡傳來女生清亮聲音,彷彿炎熱夏季的一捧山泉,模糊不清,但聽得出每個字都努力咬的很重。
通話隨即陷入沉默。
徐硯白嗯了一聲,點開擴音耐心等待,直到掌心手機再次震動。
【苗荼:我不太會說話,還是打字吧。】
像是難為情,揚聲器有很輕的鼻子抽動聲響起。
徐硯白抬眸望向對窗,看見剛才端正坐好的女生,此時正側趴在書桌前,柔順的長髮披散著。
他回信寬慰:“已經說的很好了。”
徐硯白對聾啞人瞭解不多,只知道大多數人失去聽力後、語言功能也會逐漸喪失。
陳亦揚說過,苗荼是11歲高燒時,濫用抗生素導致的藥物性耳聾,在這之前一直是能聽、能說話的健全兒童。
被問起為什麼不佩戴助聽器時,陳亦揚的解釋是,普通助聽器的最大輸出無法達到苗荼的聽力閾值1,只有進行人工耳蝸手術,才有可能恢復部分聽力。
不說高昂的手術和後續康復訓練費用,光是最普通的國產人工耳蝸,都要五萬元一個。
以苗荼的家庭條件,這是一筆傾家蕩產也難以承擔的費用。
徐硯白原以為,苗荼會像陳亦揚所說的,完全失去說話能力;直到跨年夜在山坡上,女生踮腳湊到他耳邊,那句不甚清楚、但足夠完整的感謝。
苗荼是能夠、或是一定想要說話的。
徐硯白詢問:“你有想過,以後開口說話交流嗎。”
【苗荼:我查過,上海有不少聾啞人的互助小組,有很多在小組幫助下、聾啞人重新開口的例子。】
【苗荼:如果能去上海讀書,我想試試。】
似乎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苗荼換了個話題:【過兩天就是除夕過年,你要留下來陪徐奶奶嗎?】
徐硯白垂眼沉默,指尖猶豫在螢幕敲字:【我要回去一趟,有事要處理。】
苗荼過了一會才回復:【過年是要回去的,畢竟家人都在那邊。】
再正常不過的內容,徐硯白卻在字裡行間讀出點委屈,他打字想解釋,苗荼先提出要學習,沒有結束通話電話。
徐硯白回了個“好”。
戴上耳機,徐硯白右手撐著太陽穴,目不轉睛的看著窗簾後的女生拿出試卷與書本,半伏在桌面學習。
一時間,耳邊只剩下試卷翻動聲、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以及女生的清淺呼吸聲。
二樓那盞燈徹夜亮著,各一端的兩人都閉口不提未結束通話的電話,默契地保持沉默。
直到徐硯白在悠長平穩的呼吸聲感受到睏意襲來,入睡前,很輕地說了句“晚安”。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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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當日,徐硯白坐飛機返回上海。
不想引人注目,他沒將琴
盒帶在身邊,獨自搭乘最早一班航班,與午時抵達生養他十幾年的城市。
上海氣候比酈鎮溫暖,徐硯白戴著口罩與鴨舌帽,下飛機後一路走過貴賓通道,感覺到悶熱。
專車早早在出口等候,見徐硯白遠遠走來,徐家司機快步應上前,為他拉開車門。
黑色邁巴赫在柏油路面行駛,車窗外的高樓大廈飛速倒貼,看的人眼花繚亂。
年關將至,國際都市更顯繁盛榮華,徐硯白無心欣賞,幾次點開簡訊介面,又等螢幕自動熄滅。
知道他今早回去,昨天苗荼和陳亦揚在學校反覆叮囑,讓他到家一定記得報平安。
徐家別墅坐落市中心,離機場還有段距離。
徐硯白沉吟片刻,傳送訊息:【下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