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析意(第1/2 頁)
“弟子以為大司馬允許鹽鐵激變,固然是因為群情激奮,但是以大司馬今時今日之地位,他已經完全無需在意,很多事情獨斷專行即可。
但是大司馬並未獨斷,那麼就證明此事有商榷的餘地,而且激變的結果不管如何對大司馬而言都是利大於弊。
孝武帝託孤,除了大司馬外還有上官桀三人,而上官桀和桑弘羊極其反對鹽鐵民營,大司馬讓議,就說明他也打算開這個口子。
這個口子一開,必然會引起上官桀和桑弘羊的極度不滿,於是託孤重臣之間的矛盾必然一觸即發。
果不其然,因為不滿上官桀和桑弘羊勾結了燕王,試圖扳倒大司馬,廢掉陛下讓燕王劉旦繼皇帝位,然而功敗垂成,身死族滅。
如此一來,大司馬不但掌控了大漢的財政之權,還除掉了朝堂上最大的兩個掣肘人物,從此讓大漢朝堂成了大司馬的一言堂,可謂一箭雙鵰……”
夫子押了一口酒,嘆道:“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在外面聽別人說的?”
“多數都是弟子自己所想。”
“病已吶……”夫子長嘆道:“能將此事看的如此透徹,這般面面俱到,你走入仕途必然會成為一名真正的政客,只要不行差踏錯,來日成就不會低於大司馬,這一點為師不如病已多矣。”
“夫子過謙了,病已只是喜歡透過現象看本質罷了。”
劉病已很多時候說的新詞都是上一輩子留下的習慣,夫子也習慣了,所以諸如這透過現象看本質,意思理解一點,但也是雲裡霧裡。
“為師數十年如一日,潛心學館授業,對外間之事少有關注,如今長安城裡除了這鹽鐵之議還有什麼新鮮事?”
“幾個月前的謠言算嗎?”
夫子哈哈大笑道:“這謠言讓病已擔驚受怕了不少日子吧。”
劉病已赫然道:“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終日。”
夫子微微搖頭道:“病已多慮了,既是謠言,便是無稽之談,大司馬朝堂屹立數十載,若無這等分辨是非之能,豈非可笑,他若是因此事便降罪病已你,必定落人口實,更何況病已你不管怎麼說都是孝武帝曾孫,在沒有十足證據之前,大司馬也不敢輕易對你下手。”
劉病已嗯了聲道:“夫子說的是,倒是病已多心了。”
夫子輕嘆:“病已之才,乃夫子平生僅見,只可惜生在皇家,即便入仕,也註定仕途多艱,病已當戒躁戒躁,否則難成千古之賢名。”
“病已謹記。”劉病已躬身施禮:“符節令眭弘大逆不道,被大司馬處死,眭弘固然死不足惜,然而民間議論大司馬專權跋扈,任人唯親之聲不絕於耳,最近這段時日,仕林提及蘇武遭受不公的聲音更是比比皆是。”
夫子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劉病已道:“想必病已即便不說,也在心底為蘇武鳴不平吧。”
在夫子面前,劉病已只要不觸及自身隱秘,正常都會敞開心扉,因為他相信,人越老越精明,夫子的見識、經歷、智慧都將成為他前行路上的明燈。
“蘇武牧羊十九載,堅貞不屈,全節回漢,此忠誠不貳之舉必然會流芳百世,便是大司馬也對蘇武之壯舉而大加讚賞,論功,蘇武不如搏望侯,可論忠,滿朝大臣誰敢說比蘇武更忠!
在弟子看來,大司馬就算是給天下人立個表率,也應該對蘇武大肆封賞,而不是僅僅只給了一個典屬國,此舉豈不是讓天下忠貞之士心寒。”
夫子呵呵道:“蘇武功高而官小,匈奴不降,典屬國之官更是有名無實,大司馬難道不知道此舉必然會招來非議,但是他依舊如此安排,豈能沒有深意?”
劉病已蹙眉道:“夫子是說燕王?”
夫子很是驚訝的看了看劉病已道:“病已能想到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