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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杭景的眼圈已經紅了,將那風箏放到一旁,“我正要跟七姨說這個事兒呢,嬤嬤,我們過幾日就回上海去,七姨昨兒去廟裡拜佛,等過幾日她回來,我就去說,咱們這就走了,回南面兒去。”
劉嬤嬤聞得她那一句孩子話,倒笑了,伸出手來給杭景理了理鬢髮,道:“好,好,嬤嬤都聽九兒的,金香那小蹄子是半點靠不住的,你快告訴嬤嬤,你這幾日晚上還咳嗎?睡得可安穩?”
林杭景搖頭,笑,“我都好了。”
劉嬤嬤仔細地端詳了下林杭景,看燈光下的林杭景氣色還不錯,稍微放下心來,道:“那快把這碗燕窩粥喝了,七夫人臨走前吩咐小廚房為你做的,說是專為你補身體用,連四姑娘都沒有。”
這一說倒讓林杭景想起了蕭書儀,道:“書儀去哪了?怎麼一晚上都不見?”
劉嬤嬤絮絮叨叨,道:“四姑娘每日風風火火的,跟個風火輪似的,我一看到她就眼花頭暈,這幾日不知道忙些什麼,聽管家說忙乎個什麼社。”
林杭景低頭吃燕窩粥,聞聽此言,抿唇微微一笑,“她自然是忙著她的木蘭社了。”
劉嬤嬤看著林杭景吃粥,檯燈下,林杭景柔美的側臉籠著一層淡淡的光,她的美是空靈的,飄逸的,帶著書卷氣息的高貴溫靜,如玉似雪,劉嬤嬤將手放在林杭景纖瘦的肩頭上,只是輕輕一嘆。
一個女孩子長得太好並不見是什麼好事,況且又是林杭景這樣的,自小生在豪門世家,萬千寵愛集於一身,想要泯然眾矣那簡直就是不可能,若是一生都是如此也就罷了,卻又是家道中落,寄人籬下,萬事難作主,未來無定數,她是個久經滄桑的老人兒,看慣了風雨是非,眼見這孩子不像個多福的主兒,若是這孩子生在小巷人家,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縱然長得再好,也不過是十幾年的光景,一晃也就過了,至少可過得平順一生,卻也是福氣,只可惜……
因蕭北辰還在北大營,七姨帶著大小姐,二小姐去了山上的廟裡拜佛,蕭書儀整日裡都東跑西顛地操辦著她的木蘭社,諾大的大帥府裡倒比往日清靜了很多,林杭景又是個天□靜的,劉嬤嬤原本打算帶她去城隍廟逛逛,她也不去,閒時就在花廳裡侍弄花草。
這一日下午,她正在侍弄著一盆“千手觀音”,只是不經意地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燕子風箏在藍天上搖搖晃晃,她微微一笑,才站起來,一旁的小丫鬟就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水壺,另有下人端了水來給她洗了手,林杭景指著那盆“千手觀音”道:“把這個送到蔭涼的地方去,等我回來再收拾。”她說完才跑出幾步,又想起來什麼,轉過身抿唇一笑,倒有些不好意思,道:“嬤嬤要是問我,就說我到同學家去了。”
天上的風箏還在晃晃悠悠地飛著,林杭景拿了塗料盒子,邁著步子一路穿過抄手遊廊,到了前面的庭院就馬上抬頭看著,看到天空中的那風箏心裡就是一安,唇角的笑意也更濃,漾著水波的眼睛也是烏黑髮亮的,她只望著頭頂上的風箏,不想跑了急些,更忘了看路,不期然就與什麼撞了個滿懷,她“啊”的一聲,也看不清什麼,腳跟不穩,身體朝後摔去,便有人一把抱住了她,林杭景心頭一顫,嗅到了淡淡的硝煙氣息,才看清那人的長相,她忙忙地站穩,從他的懷裡退出來,臉紅的都不敢抬頭了,只能小聲叫了聲,“三哥。”
蕭北辰才從北大營回來,一路就急著回大帥府,一進門就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這會兒深邃的眼睛裡都是笑意,道:“你這是忙忙的做什麼呢?哪有隻看天不看路的,這天上是開了花了?”
他邊說邊抬頭朝著天空隨意地瞅了一眼,只看著那風箏在天空上起起伏伏,卻是微微一怔,林杭景也不多說什麼,低下頭去,卻將拿著塗料盒子的手悄悄地背到了身後,倒好像是以為這樣別人就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