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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冷風颼颼,那些紗幔被吹得浪花似的飛卷,飛鈴叮叮,檣櫓吱吱。夜月,晶燈,紗幔,江水……匯成一氣,給人一種冷森森的淒涼感覺。
寇英傑藉著這些掩護,已經來到了畫廊。他身子方一站定,頓時就聽見了那間大艙內有人正在說話,說話的聲音不算低,只是如非細心的去聽,卻也不容易聽得清楚。
寇英傑第一步工作是把身子伏下來,蛇形前進。等到他身子欺近到當中大艙間邊上,才藉著一根紅漆大柱的掩飾,徐徐的站起身子。
大艙間內顯然燈光很亮,但是這些強光,卻是由正面敞開著的兩扇空花格門內洩出的,至於其他三面,雖有落地的空花格扇,卻礙於艙內垂掛著的大幅厚緞的幔簾子,而無法得窺究竟。
這時候寇英傑已可清楚的聽見裡面的談話聲音,似乎有男有女。寇英傑再次的把身子伏下來,緊緊的把臉貼在艙面上,這麼一來,透過幔簾的下襬空隙,可就使得他窺清了大艙內的一切。
那真是驚奇的一瞬。船艙內的一切陳設擺置,非但華麗,而且雅緻,稱得上是琳琅滿目。目光所及舉凡一書一畫,一瓶一架,無不名貴華麗,而又精緻文雅,擺設的地方,更是恰到好處。
當然,這些並非是使寇英傑驚奇的原因,真正使得寇英傑驚奇的卻是這間華麗的大艙內的幾個人。包括他所見過的鐵氏兄妹在內,這間大艙內一共是四個人。前此,在馬車內為寇英傑所見的那中年文士也赫然在目。除了這個中年文士以外,另外還有一個年在四旬左右,身著素裝,冷麵如霜的女人。
鐵氏兄妹在寇英傑來說,已見過數面,倒是那個文士裝束的鐵先生與這個冷麵如霜的女人,是他所要觀察的物件。前此在馬車上,得見這個黑道魁首時,不過是驚鴻一瞥,只大約的看了一個輪廓,未得細看,這時才算看了一個仔細。只見這個人年歲約在四十與五十之間,穿著一襲藍色緞子的長衣,白麵,長眉,大耳,細目,下巴上留著一絡黑色短鬚,看上去確實相當的儒雅。
這人頭戴著一頂十分舒適,外表亦極其隨便,式樣卻甚美觀的便帽,在帽子前面正中,鑲著一塊閃爍著藍光的寶石結。這塊藍色寶石結子,和他戴在右手無名指上的一個戒指色澤如一,對稱得很調和,這些映襯在他蒼白的面板上,益增富貴與華麗。記得前次寇英傑看見他在馬車上的一瞬,給他的印象是神情並茂,風度翩翩,然而這時看上去,他似乎已失去了內蘊的那種風采。
說得乾脆一點,現在的他,看上去很脆弱,很疲倦,白皙的面頰上絲毫不著笑容,倒是有三分的病容。只見他整個身子,鬆弛的斜向椅背上,如非背後墊著一個繡枕,這種鬆弛的神態將更為顯著。
這時只見他探著右手一隻袖子,露出一隻白皙的手腕擱在椅子上,正在接受那個素裝婦人一種特殊手法的推拿按摩。
至於那個素裝婦人,當然也在寇英傑注意之列。那婦人梳著高雅的疊螺髮型,寬寬的額頭,柳眉,微呈三角菱形的一雙眸子,挺直的鼻樑,下面是薄薄的兩片嘴唇。也許她也同於那個鐵姓黑道魁首一樣,她的實際年齡絕對不止這個歲數,只是看上去她只有三十七八,頂多四十的年歲。
這個年歲的婦人,雖已屬中年,卻仍有一種遠非少女所及的成熟風韻。
舉凡一顰一笑,或是深情的一瞥,都能給予人一種很深刻的領受。如果再具有相當姿色的話,還是相當有魅力的。眼前這個婦人,老實說,是具有這般姿色的。只可惜,她那張素臉上,卻顯不出絲毫笑容,好象是陳列在蠟人館的一尊蠟像,雖美麗,卻陷於死板,但是,卻並非做作,那是她天生具有的一種神態,也是別人所想不透而無法模效的。
總之,當你看見了她之後,再去看那個鐵姓奇人,你會覺得他們兩個人很相配,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