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各人心思(第1/3 頁)
自殺了蕭仲恭的第二日起,王松就發現,翟亮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樣,行為舉止收斂了許多,說話做事隨意少了一些,敬意則是多了幾分。
刺殺金使,潑天的大罪,王松卻是風平浪靜,混似沒有發生過一樣。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非不世之豪傑,即大奸巨惡。翟亮甚至有些驚詫,莫非王松真的是被雷擊,換了腦袋?
王松也不知為何,他所做的一切,均發乎於本心,沒有任何私念。也許,他天生就不是安分守己、循規蹈矩之徒,只是沒有機會展示。
兩人除去心頭大患,又解救了同袍,人也輕鬆了幾分。古道馬遲遲,二人繼續前行,又趕了兩日,到了威勝軍,官軍正在這裡駐紮,二人便放下心來。
數月前,完顏宗瀚的大軍曾經攻掠了這裡,如今官軍又打了回來。沿途斷壁殘垣,殘破不堪,百姓、官軍屍體裸露於途,遍佈田間;燒焦的樹木、破敗的鎮甸,不時可見形態各異的百姓頭顱,破敗之處寂靜可怖,直如末世一般。
官道上,荒野間,向南逃離的河東難民絡繹不絕。女真番子圍攻太原城,隔斷了河東南北,富紳巨賈、官府吏員早已逃之夭夭,處處都無官府宣化。原野上、官道上四處逃竄的百姓,大都是偏野僻縣的窮苦之人。
連窮鄉僻壤的百姓也不得拖家攜口,舉家南逃,可見番子是如何的暴虐弒殺。
“翟兄弟,翟叔父就這麼放心,讓你跟我去河東救人? 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再說了,在下的事情也和你沒多大關係,你可以完全不去。”
沿途而行,王松面色沉重,沿途所見,觸目驚心,卻又無可奈何。
一路隨行下來,經歷過生死,又都是年輕漢子,二人之間的話語自然多了起來。
“二郎,家父言我缺少歷練,想讓我出來見識一番。他也在西軍裡面呆過,他覺得你言之有理,朝局混沌,一點即透過,所以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翟亮騎在馬背上,神色間頗是安詳。
“就如你所說,若是西軍戰敗,東京危矣,大宋危矣。精忠報國,保護鄉里,在下自然是要盡一份力了! ”
王松不由的抬起了頭,眼前年輕漢子的話讓他起了幾分敬佩之心。
憂國憂民的大英雄他見過,不過都是在書本和電視電影裡面。如今碰到一個近千年前的熱血漢兒,他還真是有些感動。
“二郎,你把此事想的簡單了些!”
翟亮搖了搖頭道:“就憑咱們兩人,即便見到了種相公,也很難讓他回心轉意,從而救出令兄。若是想讓姚相公去救,你我位卑言輕,恐怕也很困難。”
王松點點頭,這些事情他還是知道的。大宋最強的這支野戰軍隊,最出名的就是種家軍和折家軍了。
種家軍名氣稍重,雙方實力卻在伯仲之間,兩家也明爭暗鬥誰是大宋第一家門,但折家的歷史顯然要更耀目些。
折家位於河外三州,位於河東最北,地勢偏遠。姚家和種家同屬河東大族。姚家乃後起之秀,自然對種家前輩耿耿於懷了。
救自己兄長,就必須去救种師中,而要救种師中,就必須和姚古或者張灝聯手,這兩軍距離种師中部最近,姚古身為兩河制置使,部下西軍力量不容小覷。
歷史上,种師中戰死,姚古張灝被隨後擊潰,西軍一盤散沙,陝西富平一敗,散入江南花花世界。大宋唯一的野戰強軍灰飛煙滅。
靖康之恥,宋室南遷,崖山之後,成了漢人心中揮之不去的傷痛。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這些閃耀的文字,應該融化在漢人的血液之中,而不是徒留下一句句的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