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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手腕,跟著左手將他頭掀下水去。狄雲早豁出了性命不要,人在水底,牢牢抱住了寶象身子,說什麼也不放手。寶象一時倒給他弄得無法可施,破口大罵,一不小心,吞進了幾口汙水,怒氣更盛,提起拳頭,直往狄雲背上擂去。
狄雲只覺這惡僧一拳打來,雖給塘水阻了一阻,力道輕了些,卻也疼痛難忍,只要再捱得幾拳,非昏去不可。他絕無還手之力,只有將腦袋去撞寶象的胸膛。
正糾纏得不可開交,突然之間,寶象大叫一聲:“啊喲!”抓住狄雲的手慢慢放鬆,舉在半空的拳頭也不擊落,竟緩緩地垂下,跟著身子挺了幾挺,沉入了塘底。
狄雲大奇,忙掙扎著起來,只見寶象一動不動,顯已死了。他驚魂未定,不敢去碰他身子,遠遠站在池塘一邊觀看。只見寶象直挺挺地躺在塘底,一動也不再動,隔了良久,看來真的已死,狄雲兀自不敢放心,捧起塊石頭擲到他身上,見仍是不動,才知不是裝死。
狄雲爬上岸來,猜不透這惡僧到底如何會忽然死去,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我的神照功已然大有威力,自己可還不知?在他胸口撞得幾頭,便送了他的性命?”試一運氣,只覺“足少陽膽經”一脈中的內息,行到大腿“五里穴”,無論如何便不上行,而“手少陽三焦經”一脈,內息行到上臂“清冷淵”也即遇阻滯。比之在獄中時只有反見退步,想是這幾日來心神不定,擱下了功夫所致。顯然,要練成神照功,時日火候還差得很遠。
他怔怔地站在池塘之旁,對眼前的情景始終不敢相信是真事。但見雨點一滴滴地落在池塘水面,激成一個個漪漣。寶象的屍身躺在塘底,了無半點生氣。
呆了一陣,回到殿中,只見鐵鑊下的柴火已經熄滅,鐵鑊旁又有兩隻老鼠死在地下,肚皮朝天,耳朵和後足兀自微微抖動。狄雲心想:“原來寶象自己倒捉到了兩隻老鼠,沒福享受,便給我打死了。”見鑊中尚有碗許殘湯,是寶象喝得剩下來的,他肚中正飢,端起鐵鑊,張口便要去喝老鼠湯。突然之間,鼻中聞到一陣奇特的香氣。
他一呆之下,雙手持著鐵鑊,縮嘴不喝,尋思:“這是什麼香氣?我聞到過的,那決不是什麼好東西。”再聞了聞老鼠湯中的奇香,登時省悟,大叫一聲:“好運氣!”雙手一抬,將鐵鑊向天井中拋了出去,轉過身來,向著丁典的屍身含淚說道:“丁大哥,你雖在死後,又救了兄弟一命。”
在千鈞一髮的瞬息之間,他明白了寶象的死因。
丁典中了“金波旬花”的劇毒,全身血肉都含奇毒。寶象刀砍丁典屍身,老鼠在傷口中噬食血肉。老鼠食後中毒而死,寶象煮鼠為湯而食,跟著便也中毒。兩人在池塘中糾纏鬥毆,寶象突然毒發身亡。眼前鐵鑊旁這兩頭死鼠,也是喝了鑊中的毒湯而死的。
狄雲心想:“倘若那金波旬花不是有這麼一股奇怪的香氣,倘若我心思轉得稍慢片刻,這毒湯已然喝下肚去了。”
又想:“我第一次聞到這‘金波旬花’的香氣,是在淩小姐的靈堂之中,凌知府塗了在他女兒的棺木上。丁大哥以前卻曾聞過的,曾中過毒,第二次怎能不知?是了,那時丁大哥見到淩小姐的棺木,心神大亂,甚麼都不知道了。”
他曾數度萬念俱灰,自暴自棄,不想再活在人世,但此刻死裡逃生,卻又慶幸不已。天空仍是烏雲重重疊疊,大雨如注,心中卻感到了一片光明,但覺只須留得一條命在,便有無盡歡樂,無限風光。
他定了定神,先將丁典的屍身端端正正的放在殿角,然後出外將寶象的屍身從池塘里拉了起來,挖個坑埋了。回到殿中,只見寶象的衣服搭在神壇之上,壇上放著一個油布小包,另有十來兩碎銀子。
他好奇心起,拿過油布小包,打了開來,見裡面又包著一層油紙,再開啟油紙,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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