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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或不聽呢?”
“好辦得很!免了他們的軍機。顧命大臣的名義,是先帝所授,一時免不掉,軍機大臣的進退,權在今上,有何不可免?”
“嗯,嗯!”恭王點點頭,似乎意動了,“你的見解很新,也很深。不過……。”
“王爺如果沒有更好的打算,不妨就照此而行。當斷不斷,反受其害。”
“這……,”是極難決斷的事,恭王躊躇著說,“我怕弄得短兵相接,兩敗俱傷。”
曹毓瑛默然。他有所意會了,恭王自覺身分貴重,要保持雍容莊嚴的姿態,不肯與慓悍的肅順,白刃肉搏。
“我想,一切總得回了城再說,咱們現在就談回城以後的做法吧!”
“是!”曹毓瑛謙恭地答應一聲,端起茶碗,卻欲飲不飲,定神沉思,未想別人,先想自己。他在軍機處的資格,已經跟軍機大臣沒有什麼分別,但究竟不是軍機大臣。焦祐瀛的職位原來應該是他的,由於他的堅辭,焦大麻子才得“飛上枝頭作鳳凰”。當初堅辭超擢的原因,就是表示對恭王效忠,他一直相信恭王會重回軍機,要到那一天,他才能真正被重用,也才能真正發揮自己的才具。
想不到在大行皇帝生前,恭王不能達成心願,而眼前卻意外地有了回軍機的機會。誠然,贊襄政務與軍機大臣已無分別,顧命八臣結成一體,恭王縱為軍機領袖,不能改變以一敵八這個不利的形勢。但是,恭王決不是所謂“孤掌難鳴”,軍機大臣也好,贊襄政務大臣也好,都必須假手軍機章京,才得推行政務,否則號令不出國門,肅順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另找一班能幹的司員,來組成兩班軍機章京。這樣,恭王就不必怕他們了!曹毓瑛自信有恭王出面,加上他在軍機章京中的資望、才能和影響力,可以逐漸設法把受顧命的贊襄政務大臣,弄成一個有名無實的虛銜,大權復歸于軍機處這個正軌上。當然,這要經過一番極嚴重的衝突,恭王不願披掛上陣,親臨前敵,那真是件無可奈何之事。
想到這裡,不免有些氣短心灰,便即說道:“既然重心移到京裡,我想求王爺設法,等這一次換班回京,讓我不必再回熱河來了。”
“這話是怎麼說?”恭王很詫異地看著他,“你彷彿不願在這兒待似的?”
“是。”曹毓瑛很坦白地承認。
“為什麼呢?”
“王爺可以想得到,我是他們的眼中釘,處境極難。”
“我知道,我知道!”恭王站起來,走了兩步,想了一會,拍拍他的肩,帶些歉意地說,“你受了許多窩囊氣,我全明白。看在我的面上,暫且忍耐。這也就是我不願意獨自回軍機的緣故,瞧瞧文祥,再瞧瞧你,也就知道軍機裡頭是什麼樣一個光景了!”
這樣的撫慰,曹毓瑛不能不感激,慌忙起身,垂手答道:“王爺言重了!”
“此時人心苦悶,不獨你我。一等回了京,”恭王停了一下說:“局面一定會大大不同。也不過一兩個月的工夫,你無論如何要多費點心。”
“王爺的意思是?” 曹毓瑛聽出了什麼,恭親王幾次談起回京的事兒,又想到大行皇帝的正宮,如今新帝的生母,大清國的皇太后也在京中,再聯想到行在傳揚紛紛說孝莊皇后和多爾袞的故事,大行皇帝些許是聽了這樣的謠言才不讓皇后前來行在……聽恭王的語氣,他要跟肅順好好鬥一斗,已是毫無疑問的事,只不過把斗的地點,挑在京城而已。照這樣看來,目前的工作,就是為京城一斗先作鋪排,培養聲勢。
“我要和肅順好好鬥一斗,當然,或許不用,”恭親王沉聲說道,“都是臣子,他一個人把著權實在是太不妥當,國朝從無權柄下移之事,權柄下移,容易出操莽,皇帝雖然年幼,可到底還有皇太后。琢如,你以為垂簾如何?”(未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