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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樂啊!”
秋天一到,阮府夜裡霧氣散盡,一名老僕扶著他回到秋樓前,他斥退:
“到這就好。”房內的擺設他再熟不過。有沒有點燈於他根本無礙。
進了房,撲鼻淡淡的酒氣,今他蹙眉不已。自從陳恩當他隨侍小廝之後,夜裡就在外廳打地鋪睡,他才幾歲,就開始學當酒鬼了嗎?
才到床緣,匆地踢到某樣不該存在的東西,他整個身子連防備也沒有就往床上跌去,同時聽見一聲吃痛──
“杜畫師!”這聲音怎會誤認?
“欸,阮爺,你回來了啊。”迷迷糊糊的聲音從床角響起。
“搞什麼你?”他狼狽爬起,對著那聲音怒罵:“三更半夜,你在這裡做什麼?”她非要氣死他才罷休嗎?“既然你在裡頭,為何不吭聲?”擺明欺他眼瞎!
“阮爺,我可冤枉了!”她抗議,拒絕任何不實的指控。“我睡著了,根本不知道你回來了啊。”
“杜畫師,你要睡回客房去,到秋樓來做什麼?”他撐起自己的身子,注意到她趴在床緣睡著。要是她敢爬上他的床,非要罵她不可。“你沒點燈嗎?”
“有啊,我初更來的,我睡著時一定是過三更天,大概滅了吧。”她笑,隱了個呵欠。他皺眉,正要喚醒陳恩點燈,聽她又道:“陳恩喝醉了,睡在客房裡。”
“客房?”
“就是我暫住的房間啊。阮爺,我壓根沒法搬走他,於是我心想,反正夜還長,鳳娘說你正讓東方非帶來的名醫看眼睛,沒用晚飯,我就帶了點宵夜過來……唔,現下都糊成一團了吧。”
簡直亂七八糟!陳恩那孩子倒在她的房裡,她卻來他這裡?“你去點燈!”
“點燈啊……阮爺,打火石你都放哪?”
他是瞎子怎會知道打火石放在哪?牙根隱隱發疼,簡直不知拿她該如何是好。“杜畫師,你非得要處處跟我作對嗎?”
黑暗之中,沉默了會兒,才聽見她的笑聲:“阮爺,你真覺得我處處在跟你作對嗎?我一直以為,那只是我倆性子不同而已。”
那笑宣告明一如往昔的輕慢,他卻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太對勁。
“阮爺,東方非帶來的大夫說你眼睛如何?”她很好奇地問。
“有希望。”阮臥秋唇畔泛起諷刺的笑:“為了確保他一家十八口的命,他說有希望,而我必定得配合。”床微微地動了下,像有人自動自發坐在床緣,他先是皺眉,而後拿她沒轍地嘆息了。
“阮爺,你嘆什麼氣?跟東方非交手很累嗎?我聽鳳娘說,那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用簡不簡單來形容東方非,未免太小覷他了!杜畫師,你可知今日來鬧場的高進寶有什麼下場?”他再度咬牙:“未經律法判決,立斬;知府大人教管不嚴,同罪,不必呈報,由他作主即可!”
“立斬啊……”真痛快,不過這話可不能當著他面說。
“他素來有個習慣,即使不是他動的手,但,若經他的口而死人,他必會在事後沐浴更衣!”正因他是瞎子,才會對氣味如此敏感!
“難怪啊……阮爺,我今晚也要沐浴,結果燒好的熱水得先讓人呢。”她笑,然後柔聲道:“阮爺,你要因此而抑鬱嗎?既然他知道你眼盲,也一定知道你其他知覺異樣敏感,他故意在你面前梳洗,就是要讓你知道他的權勢有多大。”
阮臥秋抿起嘴,不發一語。
“欸,雖然我這麼說,可你一定還是耿耿於懷。”黑暗之中,她道:“因為這就是你的性子啊。阮爺,你猜我現在正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
笑聲再度響起時,他的眉頭匆地深鎖。
“阮爺,我在想,現在我也看不見,所以嗅覺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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