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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又出了一身汗怎麼辦?”程銖哭喪著臉。她辛辛苦苦替主子抹抹擦擦了一堆珍貴的膏藥耶……
“再洗一回羅。”
程銖俏臉一苦。嗚,主子,那些膏藥很貴的。
冬天過去,樹梢上第一枝新芽吐出青翠春意。
草地在雪融間露出了原色,氣候仍帶些溼寒,但已經能讓人卸下厚重的狐裘,以一身輕便迎向冬末春初。
程府的製糖大工程也將在這個月底告一段落,然後帳冊上會進來一筆令全府眉開眼笑的鉅款,主子們自是不會虧待府裡下人,程府進帳豐碩,新年時賞給大夥的紅包也比往年沉上許多。
“才累了幾個月,為什麼我覺得像操勞了好幾年?”
偷得浮生半日閒,好不容易手上的攪糖棍換成了紙扇,鼻前鎮日瀰漫的糖香換成了屋外新鮮空氣,這才讓程吞銀感覺到自己還像是個人,而不是一隻累癱的狗。
程咬金很給面子地奉上香茶一杯,“辛苦你了,吞銀。不過也因如此,製糖的步驟你已能駕輕就熟、獨當一面,姐姐我也對你刮目相看喔。”
這些月來,生活隨興慵懶的吞銀在糖倉裡儼然已有讓程府上下信服的能力,加上他和含玉都不願讓她太辛苦,所以總在她想幫忙時搶先一步將事情解決,害她都開始覺得自己滿沒用的。
“我也覺得腰挺不起來了,大概是攪糖攪出了毛病。”一旁的程含玉也捧著空杯,佯裝可憐兮兮地爭寵。
“含玉,你也做得非常棒噢。”程咬金毫不偏心,也幫程含玉斟滿熱茗,“看你們這樣,我以後也有臉到地府去同爹孃說我將兩個弟弟教導得好。”拎著絹帕在泛出感動淚滴的眼角輕輕一壓,長姐如母的心境可見一斑。
“夠嘍,又在那邊感動了。”兩兄弟互望一眼,同時笑覷咬金。
“我當然感動,你們都已能真正成為程府主子,雖然和一般商行當家相較仍屬年輕小毛頭之列,但你們前頭沒有長輩撐腰及教導,後頭又沒有經年累積的行商經驗輔助,一路走來的辛苦比起別人有過之而無不及,能看到你們成長,做姐姐的我也與有榮焉。”程咬金越說越感動。嗚,爹、娘,咬金沒辜負您倆臨終前的託付。
“論辛苦,我們還遠遠不及這張拜帖的主子他哥。”程吞銀長指把玩涼亭石桌上自梅莊送來的拜帖——說拜帖也稱不上,因為帖上所書寫的字句無關邀約或宴請,而是短短一句“要想我噢”的肉麻話。
“我記得梅莊大當家在比咱們還小時就擔起家業,並且從一無所有開始做起,雖然我不喜歡梅莊人,在這一點,我深感佩服。”程含玉啜著茶。
“是呀,換做我是梅舒城,要嘛就賣了另外三個拖油瓶以求溫飽,要嘛就買條繩子,勒死小的先,再上吊自盡。”程吞銀翻弄著拜帖,梅莊大當家的心路歷程雖是不少長輩愛拿來說教的範本,可他聽完了那些慘事,沒對梅莊大當家的豐功偉業留下太多記憶,反倒試想自己若淪落到那種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絕境時該如何是好?而那兩種選擇是他想到最好的方法。
程含玉毫不客氣地啐他一聲,“幸好你不是梅舒城。”否則最少有三條人命會斷送在他手裡。
“我也不想像他那麼倒楣。”那種悽悽慘慘的經驗,免了免了,他程吞銀敬謝不敏。
“我想,梅舒城一定有動過吞銀那兩個念頭,雖不知他為何中途作罷,但他一定曾想過……”程咬金的聲音淺淺的,語氣中有三分猜測,卻同時有七分篤定。“那時的他也只是個孩子,不見得能扛起這麼沉的重擔,想逃避想推卸都是人之常情,若他曾動念也是情有可原,但……還好他沒做傻事。”清豔笑花在地唇畔輕綻,是欣慰也是欣喜。
“梅舒城若做了傻事,就不會有今天送拜帖來的梅舒心了。”程含玉一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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