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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離開眾人再去找溫特沃思上校的時候,發現他不在了,心裡不覺有點掃興。一轉眼,恰好看見他走進音樂廳。他走了,看不見了,安妮感到一陣惆悵。不過,他們還會再次相逢。他會來找她的,不等音樂會結束就會找到她,眼下興許分開一會也好。她需要點間隙定定心。
過了不久,拉塞爾夫人到了,眾人聚到一起,只等著列隊步入音樂廳。一個個儘量裝出神氣十足的樣子,儘可能引起別人的注目、竊竊私語和心神不寧。
伊麗莎白和安妮喜氣洋洋地走進音樂廳。伊麗莎白同卡特雷特小姐臂挽臂,望著走在前面的達爾林普爾子爵夫人的寬闊背影,似乎自己沒有什麼奢望是不可企及的。而安妮呢,對安妮來說,拿她的幸福觀和她姐姐的幸福觀相比較,那將是一種恥辱,因為一個是出於自私自利的虛榮心,一個出於高尚的愛情。
安妮沒有看到、也沒有想到這屋子的富麗堂皇。她的快樂是發自內心的。只見她兩眼亮晶晶,雙頰紅撲撲的,可是她對此卻全然不知。她腦子裡光想著剛才的半個小時,等大家來到座位前時,她匆匆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溫特沃思選擇的那些話題,他的那些表情,特別是他的舉止和神色,使她只能得出一個看法:他瞧不起路易莎·默斯格羅夫,而且急著要把這個意見告訴她安妮。他對本威克中校的驚訝,對第一次熱戀的看法,話語剛開了個頭就說不下去了,躲躲閃閃的眼睛,以及那意味深長的目光,這一切都表明,他至少在恢復對她的情意。昔日的嗔怒、怨恨和迴避已經不復存在了,代之而來的不止是友好與敬重,而且是過去的柔情蜜意。是的,頗有幾分過去的柔情蜜意!她仔細想想這個變化,覺得得意味非同小可。他一定還愛著她。
她一心想著這些念頭,腦海裡閃現出當時的種種情景,攪得她心慌意亂,無法再去留心周圍的事情。她走進音樂廳,並沒看見他,甚至也不想搜尋他。等排好位置,眾人都坐定之後,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看看他是否也在屋子的同一部位,可惜他不在。她的目光見不到他,音樂會剛好開始,她暫時只得將就一下,領受這相形見絀的歡樂。
眾人被一分為二,安排在兩條鄰近的長凳子上。安妮坐在前排,埃利奧特先生在他的朋友沃利斯上校的協助下,十分巧妙地坐到了她的旁邊。埃利奧特小姐一看周圍都是她的堂表親戚,沃利斯上校又一味地向她獻殷勤,不由覺得十分得意。
安妮心裡高興,對當晚的節目極為中意。這些節目還真夠她消遣的,情意綿綿的她喜愛,格調歡快的她有興致,內容精彩的她能留心聽,令人厭煩的她能耐心聽。她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音樂會,起碼在演第一組節目時情況如此。這組節目快結束的時候,趁著唱完一支義大利歌曲的間隙,她向埃利奧特先生解釋歌詞。他們兩人正合用著一份節目單。
“這就是歌詞的大致含義,”她說,“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歌詞的大致意思,因為義大利愛情歌曲的含義當然是無法言傳的,而這大致上就是我所能說明的歌曲的意思。我不想對這種語言不懂裝懂,我的義大利語學得很差。”
“是的,是的,我看你是學得很差。我看你對此道一竅不通。你只有那麼一點語言知識,能夠即席把這些倒裝、變位、縮略的義大利歌詞譯成清晰、易懂、優美的英語。你不必再絮叨你的無知了。這可是他沒有過來。安妮有時以為她隔著老遠見到了他,可他始終沒有過來。休息時間漸漸過去了,安妮焦灼不安地白等了一場。其他人都回來了,屋裡又擠得滿滿的,一個個重新坐到凳子上。這一個鐘頭要堅持到底,有人覺得是件快事,有人覺得是種懲罰,有人從中得到樂趣,有人直打哈欠,就看你對音樂是真欣賞還是假欣賞。對安妮來說,這可能成為心神不寧的一個鐘頭。她若是不能再一次見到溫特沃思上校,不和他友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