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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見又要跑腿,極不情願,但是也饞酒喝,便換了套乾淨衣服,到外邊的小店裡買回來兩瓶白酒和一些罐頭回來。
外邊的雨稀稀瀝瀝,兀自未停,眾人在房間中關好了門,以床為桌,坐在一起喝酒,老劉頭話本來就多,這兩杯白酒下肚,鼻子頭便紅了,話匣子開啟就關不上了。
大金牙請教老劉頭:“劉師傅,剛才您說我們在黃河中遇到的東西,您親眼見過,那究竟是個什麼?是王八成精嗎?”
老劉頭搖頭道:“不是王八精,其實就是條大魚啊,這種魚學名叫什麼我不清楚,當地有好多人都見過,管這魚叫鐵頭龍王,跑船的都迷信,說它是河神變的,平時也見不著,只有發大水的時候才出來。”
胖子道:“您說的可真夠懸乎的啊,那這條魚得多大個啊?”
老劉頭道:“多大個?我這麼跟你們說吧,當年我在河邊看見過一回,那年水來得快,退得也快,加上這古田河道淺,把一條半大的鐵頭龍王擱淺了,那時候還沒解放,好多迷信的人,想去把龍王爺送回河裡,還沒等動手,鐵頭龍王就一命歸西了,人們都在河邊燒香禱告,那真是人山人海啊,盛況空前,我就是跟著瞧熱鬧看見的。”
我問道:“劉師傅,您說說這魚長什麼樣?”
老劉頭說:“這大魚啊,身上有七層青鱗,魚頭是黑的,比鐵板還要硬,光是魚頭就有解放卡車的車頭那麼大個。”
我和胖子等人連聲稱奇,那不跟小型鯨魚差不多了,河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魚?這世上真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便又問後來怎麼樣了?這鐵頭龍王埋了?還是吃了?
老劉頭笑道:“不是鯨魚,不過這麼大的魚十分少見,平時根本沒有,隔幾十年也不見得能見到一回,簡直都快成精了,有迷信的就說它是龍王爺變的,要不怎麼給起這麼個名呢,聽說在就算是捕到都要放生,那肉又硬又老,誰敢吃啊。當時這鐵頭龍王就死在了岸上,那些天正趕上天熱,跟下火似的,沒一天就開始爛了,臭氣熏天,隔著多少裡都能聞著那臭味,這種情況很容易讓附近的人得瘟疫,結果大夥一商量,就把魚肉切下來,用火燒了,剩下一副魚骨架子撂到河岸上。”
大金牙聽到此處,嘆息道:“唉,可惜了,要是現在能把這種怪魚的骨頭弄到博物館裡,做成標本,一定很多人參觀。”
老劉頭說:“可不說是嗎,不過那時候誰都沒那膽子,怕龍王爺降罪下來,免不了又是一場大水災。”
我問道:“劉師傅,您剛才跟我們說,有個地方可以看鐵頭龍王魚,指的是這條嗎?難道過了這麼多年,這魚的骨頭架子還儲存著?還個那河岸上撂著呢?”
老劉頭說:“沒錯,不過不在河岸上,當時附近的人們為了防止發生瘟疫,把魚肉和內臟都焚燒了祭河神,然後正要商量怎麼處理這副魚骨,這時候就來了個外省人,此人是個做生意的商人,這位商人也是個非常迷信的人,他出了一些錢,在離我們這不遠的龍嶺,修了一座魚骨廟。”
大金牙問:“魚骨廟?這在天津地面也曾有過,是不是就是以魚骨做梁,魚頭做門,貢奉河神用的?”
老劉頭說:“天津也有?那倒沒聽說過了,不過確實跟你說的差不多,那位外省的商人自稱也是經常出海過河,免不了經常乘船,所以就掏錢修了這麼座魚骨廟,這廟規模不大,連個院子都沒有,和普通的龍王廟沒區別,拿魚骨當做房架子,大魚的頭骨是廟門,就一間神殿,貢了尊龍王爺的泥像,剛修好的時候,有些人得病或者趕上天旱,都去魚骨廟裡上香許願,說來倒也好笑,真夠邪門的,一次都沒靈驗過,要是去魚骨廟求雨,那是不求還好,越求越旱,所以沒過多久,就斷了香火了,那位出資修廟的商人,也從此再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