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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不久後,顧卓遠帶我走出陰霾,我才明白,有些問題不需要去想開、看開,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答案,當你經歷的東西越來越多,你會發現再回頭看這些問題時,它們都不是問題,它們只是你生命裡的某個部分,就像你的手和腳,它就是發生了、存在了,無需解釋,沒有正確答案。
顧卓遠很忙,但他幾乎停滯了所有的工作來陪我,他起初還會抱著我陪我聊天,但我常常捲縮成一團一言不發無助茫然地望著他,後來他漸漸地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陪著我。儘管如此,我依然惶恐,我躲在自己的世界裡,我沒有跟任何人交流,包括他。
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了,彷彿喪失了語言表達能力,像個天生的啞巴。我完完全全成了一個無助的孩童。
我大概還記得我最後一次說話,是在顧卓遠的懷裡哭的要暈過去時恨恨地問他:“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早點來?”
當他一遍遍在我耳邊對我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喉嚨如塞了根魚刺,再也開不了口。
顧卓遠每天晚上都在房間裡陪我睡覺,只是很單純的睡覺,我們和衣躺在床上,他有時會從我的身後輕輕地擁著我,大多數的夜晚我都是睜著眼睛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看天色漸亮,極少能安穩地睡一整晚。
有時白天實在倦了,顧卓遠又不在家,我只好找個毛毯躲進櫃子裡小歇一會兒,不知何時櫃子居然成了我最能帶給我安全感的地方,在關上櫃門的一瞬間才是最安全的。
今天家裡來了兩個醫生,他們告訴顧卓遠我的情況很不樂觀,我得的是很嚴重的精神疾病其中一種,這種病叫“重度抑鬱症”和“心理創傷後遺症”、“自閉症”,得此病的患者隨時有會想不開自殺,建議住院治療。
我躲在顧卓遠身後,攥著他的袖子慌張無助看著他,拼命地搖頭向他乞求表示我不願意去。
要是以往,對於我的任何正常的反應顧卓遠都會欣喜上好一陣子,可是這次他沒有,他在聽到“隨時會想不開自殺”時蹙緊了眉頭,神色寒戾。他動搖了……他也許是厭卷我了吧,畢竟誰都不希望家裡多個死人,他沒有欠我什麼,連累了他這麼久他現在才想著丟掉我已實屬不易。我這樣一個廢人真的該死,那些醫生說得沒錯,我早該自殺去死,不過不是因為想不開,相反的是因為我還沒想開,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肯定是因為我想得太開了,只有想不開的人才在原地糾結著痛苦不堪的問題解不開、繞不出來地頹廢活著。
“陳香,我們去醫院。”醫生走後,顧卓遠對我說,他的語氣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捲縮在沙發裡含著眼淚搖頭,不敢正眼直視他,他一向都如此有威懾力。
“那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你已經半個月沒說過一句話了。”顧卓遠在我身旁蹲下,輕撫我額前的碎髮。
我抱著雙膝不作聲。
“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顧卓遠盯著我的眼睛問道。
顧卓遠最後一點的耐心終於消耗殆盡,他站起身踱著步子在房間裡焦躁地走來走去,忽然他毫無預兆地拿起床頭櫃上的一隻玻璃杯狠狠地朝牆壁砸去,杯子在觸到牆壁後頃刻碎成無數的碎片散落在柔軟的地毯上。
隨著劇烈的玻璃爆裂的聲響,已經嚇傻的我眼睜睜看著顧卓遠又抓起第二玻璃杯往牆上瘋狂砸去,然而他沒有察覺,第二個玻璃杯在他丟出去的前一刻已經被他捏碎,猩紅色的血液一滴又一滴順著他的掌心滴落在潔白的地毯上。
顧卓遠看了看依然捲縮在沙發裡的我,似乎是察覺到了我臉上的惶恐,終是再次回到我面前,用複雜的表情看著我,語氣裡有不捨:“陳香,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血液的腥味湧入呼吸道,我強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