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流言(第1/2 頁)
張居正秉政時,在朱翊鈞支援下,勢壓百僚,說一不二,民間俱以宰相稱之。他先出考成法,又配合朱翊鈞實施大變法,弄得官不聊生,在士林之中的名聲也極差。
王世貞所作《鳴鳳記》雖然寫的是“倒嚴”故事,但其中某些唱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暗諷張居正。而《鳴鳳記》能夠在江南風靡,不是這主旋律作品感人,主要原因是豪紳士林中有共鳴的人太多了。
諷刺的是,張文明遇刺那天戲班子唱的正是《鳴鳳記》選段,馮保這廝還真是將張居正羞辱到了骨頭裡。
作為皇帝的朱翊鈞,已經盡力為張居正排除障礙了——大變法初起時他跳到臺前跟保守派直接交鋒就是明證。但這些資訊京官和高官知道,低階地方官往往就不太清楚了。至於民間,雖然表面都說皇帝聖明,但地主豪紳心底都認為半大小子能幹什麼,這些年的“亂政”都是黑心宰相干的!
儘管朱翊鈞給薨逝的張居正以最高規格的禮遇,壓住了原時空出現的巨大反彈。但利益損失導致的仇恨卻是無法化解的。被丈量田畝、條鞭法等變法大政折騰的半死不活的豪紳們,見機快的轉行工商,另起爐灶;見機慢的那損失大了去了——這些人不恨張居正是不可能的。
因此這些年來,籠罩在張居正身上的謠言就沒斷過。而古往今來,最容易傳播的就是桃色流言。有的說張居正無女不歡,戚繼光進海狗鞭才能當南海子軍校常務山長;有的說當年他奔喪回家回京時,皇帝賜給他的三十二人抬大轎子其實就是個臥室,張居正不守孝道,邊走路邊玩“轎震”,說的有鼻子有眼,個個如同親見一般。
其中最離譜的當屬張居正和名義上秉政的太后李彩風不清不楚,說張居正花園內有地道通內宮——“黑心宰相臥龍床”這個謠言,王廷瞻就聽說過。這種流言本不值得一駁,但誰都沒什麼好辦法。若為此出個法令,那可就越描越黑了。
民間口口相傳僅做談資,也翻不起什麼大浪花。但寫成揭帖,貼在牆上,那就是大事——這說明讀書人思想出現了不好的苗頭,朝廷非要辣手處置不可了。
被扶起後,王廷瞻定了定神,吩咐道:“通知各府縣,將衙役快手灑出去,凡有揭帖一律清理乾淨,給我盯住了,敢有繼續貼的一律逮問!”這是緊急處置手段,劉瑊答應一聲跑著走了。
王廷瞻招手叫來站在走廊伺候的中書,道:“你安排掌櫃的找個房間,我們吃完了,要換朝服。”話音未落,那中書身後閃出一人,正是薈萃樓掌櫃,原來他就在這裡專門伺候著。
那掌櫃吃驚道:“老大人,這才吃了兩刻,還有好多菜沒上呢——我們東家也快到了。”王廷瞻森然道:“廢話恁多!你想作死不成?”那掌櫃嚇得臉色蒼白,忙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跑去安排房間去了。
抹了把頭上的虛汗,王廷瞻轉身進了包間。梁夢龍見他臉色蒼白,笑問道:“稚表,出什麼事兒了?”
王廷瞻對著潘晟等人抱歉的笑了笑,轉過桌子走到梁夢龍身邊,將揭帖展開在他眼前。梁夢龍一眼掃過,騰的站起身,對大家道:“老夫要馬上進宮,水濂先生,咱們邊走邊說。稚表,你也跟我來。”說完離席而出。唬的在座的驚疑不定。
王廷瞻覺得事情雖然大,但不是十萬火急。提醒道:“總理,換了朝服罷,我已經安排好更衣之處了。”梁夢龍想想也是,微笑道:“諸位不必緊張,是大事,卻不急。”眾人壓下心中疑竇,面面相覷。
服侍的中書已經跑到鄰近包間叫上相關人等,帶著裝朝服的皮箱過來了。
於是,梁夢龍幾個先去換衣服。待朝服穿上,個個蟒袍玉帶的出來,薈萃樓大堂的音量猛然降低,大家都看著這些難得一見的大官兒,不敢高聲大語。有促狹的低聲嘀咕道:“政事堂的相爺,也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