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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變成女人?多麼邪惡,如同把一塊鋼鐵燒得嬌羞通紅,讓它顫動、柔軟、彎曲,任人擺佈。唐鵬從想象中醒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的無能為力。在漫不經心的青春裡,他從沒讀過《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一直以來,女人是火,他被火塑造。
“我是去治病的。”唐鵬湊近了小聲說。
地勤抬眼,驚疑不定地看著他,說:“什麼病,有沒有醫院開的證明?傳染病是不能上飛機的。”
“簡直不可理喻。我要去投訴你們公司。”
“精神病也不能上飛機。”地勤諷刺道,從桌下拿出一個“暫停服務”的牌子放在櫃檯,轉身準備離開。
唐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幹什麼?”她驚叫道。
他提起自己的褲腿,露出一片瘡痍:大小不一的紅色血泡盤桓在他的小腿上,沒有一寸完好的面板。
地勤倒吸一口涼氣,唐鵬強迫著她盯著自己潰爛之處,不允許她逃避和閃躲,他有些猙獰地笑了,彷彿這是她對他犯下的罪行。
第二章
原來今天是結婚五週年紀念日。唐鵬起飛前準備關掉手機,看到螢幕上顯示的日期才忽然醒悟過來,還是給老沈打個電話吧,無人接聽——還在生氣,他猶豫著要不要發個簡訊。空姐過來催促他關機,算了,女人不能哄。
老沈也不是那種需要哄的女人,她比他大五歲。剛認識的時候,他還在雜誌社做攝影記者。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他常對人說:“遇到老沈之前,我守身如玉了三十年。”說多了自己也信了,實情當然不是。
唐鵬如今還記得雜誌社的辦公室,隸屬於某個國企機關,所以位置極好。在一座古蹟改造的公園裡,公園被不分青紅皂白地改造成了江南庭院的風格,在這座肅殺的北方城市顯得小氣。唐鵬是南方人,上大學去了西北,被貧瘠、乾涸、無法得到滿足的性慾折磨得苦不堪言,到了這裡油然而生思古幽情,畢業之後一直沒換工作。
上下班時段適逢老人集體出動的時間,他們是屬於老年人裡不服老的那一撥,人如潮歌如海,歌頌祖國和革命年代,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不出一身汗誓不回家掃地煮飯帶孩子。唐鵬每每騎車經過,總是刻意減慢,對車後座的女友說:“你看他們活得多上進。”
女友是辦公室的同事,一個高挑清秀的姑娘,叫姜夕。她卻在後座上催促他騎快一些,說受不了他們亢奮的樣子,讓人對年老感到絕望。
唐鵬只好把預備好的“執子之手天荒地老”的話吞回肚子裡。分明是兩類人:他要生活,她要逃避生活。分手之後,唐鵬消沉了好久,倒不是因為多麼愛她,而是因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對未來的構想猝然倒塌。
然後就是老沈了。雜誌社經營遇到困難,請老沈來講廣告營銷,她是某個時尚雜誌市場部的頭,百伶百俐,名聲在外。領導派唐鵬去公園門口接她,未見其人,先看到一雙包裹在緊身過膝長靴裡的長腿鑽出車門。她淡淡地掃了一眼唐鵬,把他當作酒店門童一樣,鐵騎錚錚徑直地往前走,茂密的長髮在身後搖曳。
“你倒是快點兒啊。”她停住,回頭喊唐鵬。她不耐煩地微仰起頭,逆光,臉看不大清楚,胸部倒是清晰而驕傲地高聳著。那時候的老沈,漂亮得與那個暗淡的冬天格格不入。
晚上雜誌社領導請老沈吃飯,七七八八找了些酒搭子,團團簇擁著老沈走出辦公室,腳下生風似的很快走遠。老沈的笑聲倒久久沒有消失,爽朗而嬌媚地一下下撓著唐鵬的面板,讓他悵惘了一小會兒。
到了十點,領導打電話讓唐鵬也過來,他推辭了半天,聽到老沈搶過話筒,帶著醉意軟綿綿地說:“是不是不想見我?”這才答應下來。
包間裡,老沈喝得面色酡紅,身邊圍了幾個臉喝得更紅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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