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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先凋,玉無瑕而遂葬。想雲雨之末試,欲遂幽歡,傷蒲柳之無依,爰求故偶。紅絲猶在,重牽己斷之魂;黃土難乾,長作同眠之夢。斯皆義在倡隨,是以情無生死也。
又或曾謀數面,久許同心,倩侍女以代冰人,託短箋而申索約。誓鴛鴦之不獨宿,願蝴蝶之必雙飛。未卜他生,倏成隔世。望佳人兮不見,淚濺梅花,思公子兮無言,歌殘桃葉。此黃衫所以挺身於生前,紫玉所以延頸於沒後者也。
乃婉姑以碧玉破瓜之年,抱綠珠捐粉之恨。人皆惜玉,疇弗傷心?我不偷香,亦為茹嘆!然而絳雪無丹,莫駐蛾眉之壽,彩雲竟散,仍還鶴馭之班。既已歸清淨真緣,當勿念風流舊債。況乎身猶柳嫩,曾無忤臼婚姻;期未桃夭,寧識藁砧滋味?而於龔生,又陌路之不如,雲霄之迥隔者矣。良緣慳梧葉,溝無顧況新詩;撲面隔桃花,洞絕劉晨舊路。玉釵塵葬,豈掛臣冠;寶槨雲封,誰感子蛻?未聞溫郎玉鏡,徒聘麗影於泉臺,石氏珍珠,猶買嬌鬟於地府。縱情根已斷而未斷,不甘荳蔻胎含,然色界本空而又空,誰為牡丹花死?且貞魂稍蕩於地下,則穢史遂流於人間,白骨其猶包羞,青山何能止謗?女也不爽,應教清白長存,魂兮歸來,那使門庭受玷?姑誠念此,庸獨安乎?
嗚呼!金鈿盒空,金碗非定情之物;玉鉤斜冷,玉簫乏再世之緣。崔羅什事本無稽,杜麗娘尤安可效?吾故特為友訴,不避瓜李生嫌;卿宜亟放郎還,毋謂絲蘿可託。
從此瑤臺浣露,世間知有許飛瓊;蓉苑看花,滅上豈無丁文雅!
王侍御
饒州景德鎮,江右一大都會也。商賈輻輳,士大夫亦往往稅駕焉。
同裡王石林侍御為孝廉時,嘗客其地,旅於撫州公寓之西偏。其正室素傳不靖。先有同郡某君者居之,魑魅晝見,童僕夜驚,大為所嬲,畏而他徙。某既去,侍御命下榻其中。眾鹹以為言,侍御夷然。久之,略無所異,遂為吉宅。
又,侍御所居地向有所謂三聖公王者,素能禍人。眾為小石龕棲其主,歲時奉牲盛惟謹。或犯其龕旁樹石,及語言不莊者,輒被射立死,輕亦疾廢,如是不一人。侍御令子典華孝廉昆仲時尚少,聞而惡之。詣龕前數其罪,取其主劈而焚之,以灰置溷中。眾鹹恐,謂神怒且不測,言於侍御。侍御笑而置之,卒無咎。後神夢於鄰人,求為新其主。鄰人重為立之,至今奉祀不衰,然虐焰則已熄矣。
非非子曰:諒哉左氏之言,妖由人興也!觀於侍御橋梓之事,亦從可見矣。其正氣之所懾歟?抑貴達之徵也?三聖公王者,不審為何神,其稱號亦殊僭妄。吾郡鄉里處處有之,多能祟人。跡其所為,殆厲鬼之屬。要其所禍者,皆其衰敗者也。又能為神燈,燈色淺碧異常火,去地尺許,隱隱見腳跟,若有人擎之以行者,明滅多寡不常。夜行者多見之。餘髫時侍太夫人板輿,自信州歸裡。未至家數里,日暮道黑,無從覓炬。忽見神燈起於前,相隔近一丈,導輿夫而行。迫之莫及,賴以識途。甫及里門而隱。則家僮已捧槧道左矣。燈滅之處。有本里三聖龕雲。噫!三聖於我,是為有施。吾亦神之而已矣。若孝廉昆仲所為,則動於公憤矣,能令人壯。
東嶽府掌薄
明末,成都有仕宦至卿貳者。其子年十九,忽暴病死。逾數月,其父夢之,雲:“兒生簪纓之家,長紈袴之窟,席豐履厚,固已久矣。近為東嶽府君皂役,既賤且勞,備諸苦況。而某吏部之子亦與兒共事。前數月,有新任判官,生時與吏部有舊,即轉其子為內班,今復轉為錄事矣。吾父姻黨多在當路,獨不能囑託,使為兒免此役乎?”父覺而傷之,百計圖營,然明冥異路,無可為也。於是作書千餘言,焚於東嶽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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