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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正對著窗戶的,是一張木桌,或許不如說是一段殘留於原地的樹樁,那“樹樁”的表面有篩子大小,根莖卻還植於軒中地下,留於表面的這一截就做了桌子,桌子的兩邊,是兩個竹編的軟塌。最難得的是,在品茗齋的南邊,那是一處天然的石壁,一股清泉從石壁中湧出,順著兩道人工雕鑿的石槽在屋中繞了一個半圈,流到外面的小溪裡去了……整個品茗齋的佈置,可謂盡得“簡、樸、通、幽”四字真諦。
“請!”胡先生自己先半跏趺坐於桌子一邊的軟塌上,龍烈血有樣學樣,也半跏跌坐於另一邊。
“飲茶之道,先求正身正心正念,烈血看來已得箇中三味了!”胡先生看著坐得筆直卻又感覺無比自然的龍烈血說道。
“先生謬獎了,烈血受教!”
說完這一句,龍烈血便不再發一言,只定定的看著胡先生的動作,聽著胡先生的解說,這就是龍烈血身上的一個長處,從來不會不懂裝懂。
這時,雲生抱著一個白玉盒子走了進來,放到桌上,不發一語就退到了門口。
胡先生開啟玉盒,裡面是一個兩寸大小的褐黑色茶餅,茶餅上有一張已經發黃的糯米做的標籤,上書“同慶老號”幾個字。
“這個玉盒中裝的便是號稱‘一茶有十味,一茶有千境’的普洱了,乃是我年輕時遊歷滇中各地,當時的同慶老號劉老闆所贈,此茶存於現今已過百年,呵……呵……比我的歲數還大了,乃當年上貢滿清皇室所用‘金瓜普洱’壓制而成,用木盒裝此極品,時間久了茶味會與木盒的木味相混相沖,故用玉盒最好,陰涼乾爽無味無蟲!今天烈血來了,老朽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就一同和老朽飲一杯清茶吧!”
這還叫沒什麼好招待的?龍烈血雖然不太懂茶,但也明白此茶的價格絕對不便宜,光看那個玉盒,已是不價值不菲,何況它裡面裝的東西。任龍烈血怎麼想,他還是低估了這一塊茶的價值,一直到數年之後,當龍烈血在一個拍賣會上再見到這種茶,並以一個誇張的價格拍到同樣的一塊後,龍烈血才真正明白今天自己有多麼的奢侈,跟這幾杯茶比起來,那些山珍海味,滿漢全席什麼的,算個毛。
如果此刻有一兩個懂茶之人在這裡,看到這樣玉藏百年的御用極品普洱,那還不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面對這樣可遇而不可求的極品,即使是用十倍於其重的黃金換,你能喝到一口也算是賺到了。
茶拿來了,隨後,茶爐七事,茶爐、灰承、炭鬥、燒水壺、水缶茶扇、拭巾一一登場,除此之外,還有茶勺,茶燈等,胡先生的動作態度,始終莊重優雅,俯身抬手之間,也自有氣度。
“茶器講究質、樸、雅、素,四字,凡此一勺一缶,都需要認真呵護,保養,需以平常心,恭敬心待之,茶道中人稱為‘備器’,‘備器’之本,實乃在乎一個‘仁’字,茶道亦是仁道。杯亦分三才,杯蓋在上,為天,杯託在下,為地,杯子居中,為人,‘尊人’之意,實為茶道之本。”
燃起了茶爐中的槐薪,胡先生就身舀了兩瓢泉水淋入壺中,“這茶之一道,水最關鍵,山水上,江水下,井水下,活火還需活水,上善若水,水火相濟,才能煮出一壺色澤、香氣、滋味、氣韻四相具備的好茶啊!”
胡先生的話語重心長,雖然是在說茶,但龍烈血總覺得似乎在胡先生的話中有言外之意,還是專門說給自己聽的,自己腦中靈光閃了幾下,竟是模模糊糊,似近實遠,一時無法把握。
龍烈血沉默了,胡先生也閉上了眼睛,那恬靜淡雅的神情,似在享受某種無聲的音樂一般,茶爐內,槐薪上竄起的火苗輕輕舔著水壺的座底,這一套用來煮茶的東西造型古拙,似乎有些年代了,但對茶道完全談不上什麼瞭解的龍烈血此刻也無從分辨它們的價值。窗外,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