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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而慕之,非釣奇歟?二小子之道,吾不欲吾子言之。孔子曰:“是聞也,非達也。”使二小子及孔子氏,(一孔下無“氏”字。)曾不得與於琴張、牧皮狂者之列,(《孟子》:“敢問何如斯可謂狂矣?”曰:“如琴張、曾皙、牧皮者,孔子之所謂狂矣。”琴張,琴牢也。)是固不宜以為的也。
且吾子之要於世者,處耶,出耶?主上以明聖,(一作“聖明”。一無“以”字。)進有道,興大化,枯槁伏匿縲錮之士,(縲,倫追切。)皆思踴躍洗沐,期輔堯、舜。萬一有所不及,丈人方用德藝達於邦家,為大官,以立於天下。吾子雖欲為處,何可得也?則固出而已矣。將出於世而仕,(一無“而仕”二字。)未二十而任其心,吾為子不取也。馮婦好搏虎,卒為善士;(《孟子》:晉人有馮婦者,善搏虎,卒為善士。)周處狂橫,一旦改節,(《晉書》:周處,字子隱,義興人,縱情肆欲,州里患之。處自知為人所惡,謂父老曰:“何苦不樂?”父老曰:“三害未除。”處曰:“何也?”答曰:“南山白額虎,長橋下蛟,並子為三矣。”處乃入山射猛虎,投水搏蛟,勵志好學,志存義烈克己。期年,州府交闢。)皆老而自克。今子素善士,年又甚少,血氣未定,而忽欲為阮咸、嵇康之所為,守而不化,不肯入堯、舜之道,此甚未可也。
吾意足下所以云云者,惡佞之尤,而不悅於恭耳。觀過而知仁,彌見吾子之方其中也,其乏者獨外之圓耳。屈子曰:“懲於羹者而吹齏。”(屈原《九章》:懲於羹者而吹齏兮,何不變此之志也。)吾子其類是歟?佞之惡而恭反得罪。聖人所貴乎中者,能時其時也。苟不適其道,則肆與佞同。山雖高,水雖下,其為險而害也,要之不異。足下當取吾《說車》申而復之,非為佞而利於險也明矣。吾子惡乎佞,而恭且不欲,今吾又以圓告子,則圓之為號,固子之所宜甚惡。方於恭也,又將千百焉。(“千”,一作“十”。)然吾所謂圓者,不如世之突梯苟冒,(屈原《卜居》:突梯滑稽。王逸雲:轉隨俗也。)以矜利乎己者也。(“矜”,一作“務”。)固若輪焉:非特於可進也,銳而不滯,亦將於可退也,安而不挫;欲如迴圈之無窮,不欲如轉丸之走下也。乾健而運,離麗而行,夫豈不以圓克乎?而惡之也?
吾年十七(貞元五年,公年十七。)求進士,四年乃得舉。(貞元九年,公中進士第。)二十四求博學宏詞科,(貞元十二年,公年二十四。)二年乃得仕。(貞元十四年,公得集賢正字。)其間與常人為群輩數十百人。當時志氣類足下,時遭訕罵詬辱,不為之面,則為之背。積###年,日思摧其形,鋤其氣,雖甚自折挫,然已得號為狂疏人矣。及為藍田尉,留府庭,旦暮走謁於大官堂下,與卒伍無別。居曹則俗吏滿前,更說買賣,商算贏縮,又二年為此,度不能去,益學《老子》,(一無老子二字。)“和其光,同其塵”,雖自以為得,然已得號為輕薄人矣。及為御史郎官,自以登朝廷,利害益大,愈恐懼,思欲不失色於人。雖戒勵加切,然卒不免為連累廢逐。猶以前時遭狂疏輕薄之號既聞於人,為恭讓未洽,故罪至而無所明之。至永州七年矣,(“至”,一作“到”。)早夜惶惶,追思咎過,往來甚熟,講堯、舜、孔子之道亦熟,益知出於世者之難自任也。今足下未為僕向所陳者,宜乎欲任己之志,此與僕少時何異?然循吾向所陳者而由之,然後知難耳。今吾先盡陳者,不欲足下如吾更訕辱,被稱號,已不信於世,而後知慕中道,費力而多害,故勤勤焉云爾而不已也。子其詳之熟之,無徒為煩言往復,幸甚!
又所言書意有不可者,令僕專專為掩匿覆蓋之,慎勿與不知者道,此又非也。凡吾與子往復,皆為言道。道固公物,非可私而有。假令子之言非是,則子當自求暴揚之,(一無“揚”字。)使人皆得刺列,(一無“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