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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樓發怔,雙眼含淚,強忍著心中湧起的強烈情緒,嘴裡只是喃喃自語:「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是安定。」
「是的,你還記得。」
這是啟蒙時,路尋義教他的第一句話。
這一句話,他一記,就是現在。
「所以,母親,我,甚至杳杳都是你站在權力巔峰的石頭,是嗎。」
「二弟的死,你不能報仇。」
「母親的死,你不能深究。」
「至於我,擋了你的路,你甚至可以……痛下殺手。」
他眼睛通紅,苦笑著,千瘡百孔的身子在發顫,消瘦病弱,不堪一擊。
「那你寂寞嗎?」他喃喃自語。
「你自小與我說要仁義,卻在背後做盡了不仁義的事情。」
「你放任汝陽殺了母親,親手殺了你老師,剷除異己扶植親信,只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
「你的理想為何充滿血腥。」
路尋義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之人,冷淡說道:「無人開墾的路本就充滿血腥。」
江月樓沉默著,突然自無聲中發出一聲殘破的笑聲。
「你說得對。」他抬眸,淺色的眼眸好似燃燒一團火,熱烈不屈。
「可我不同意。」
冬日寒冷的風穿堂而過,吹得兩人臉色僵硬冰冷,相隔八年未見的父子二人早已橫亙了深不見底的深淵,驟然相見只是更加加劇兩人的對峙。
從路遠道知道自己親生母親的死亡真相時,他們之間註定不能和解。
屋內沉默到令人喘不上起來,直到葉甄大喊了一聲:「娘娘。」
令人窒息的空氣,好似被一根針戳破,倏地消散。
江月樓隨手擦著唇角露出的鮮血,雙手放在被下,雙眼緊閉,靠在床榻上。
路尋義低眉溫和,慈祥可親。
匆匆而來的路杳杳警惕地站在門口,看著兩人相隔甚遠,卻又氣氛古怪,小聲質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路尋義看著她,鵝黃色的長裙嬌嫩鮮艷,一路走來臉頰上染上的微微紅意,讓她的淺色的眸子越發晶亮。
「與你哥哥長久未見,有些生疏了,倒是你,不是出去玩了嗎?」路尋義笑說著,態度溫柔可請,渾然沒有之前爭鋒相對的狠厲模樣,拳拳慈父模樣。
江月樓虛弱但溫和的視線看向她,唇角微微彎起,即使不言不語,依舊溫潤如玉,端方君子的模樣。
路杳杳捏著手中帕子,大眼睛滾圓而明亮,歪著腦袋看了他們一眼,果斷踏進屋內:「那我也來聽聽。」
屋內兩人一愣,看著路杳杳自己搬著椅子坐在兩人中間,睜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著他們,乾巴巴地說著:「你們繼續說啊。」
路尋義怔怔地看著她可愛緊張的模樣,腦海中許久不曾浮現的面容驟然出現,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多年之後,終於再一次清晰而深刻地躍上他的思緒,佔據著他全部心跳。
他突然噗呲一聲笑了起來,細小的皺眉浮上眼尾,儒雅隨和的俊臉瞬間暈開笑意,真情實感地愉悅地笑起來。
「不聊了,早就說好了,都是無聊的事情,走吧,爹爹陪你去逛街。」他上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路杳杳的髮髻,滿懷柔情愛意。
路杳杳抬頭看他,撲閃著大眼睛。
「真的,走吧。」他一本正經地出著餿主意,「把我們兩個隔開了,你到時候也好詢問真假啊。」
路杳杳絞著手指,糾結想了片刻,不得不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
兩人相攜而去,路杳杳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江月樓。
江月樓倚靠在床上,面容慘白,暗淡的日光透過窗欞落在他身上,光影明滅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