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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調輕快,彷彿是在進行一場小小的遊戲。到了海燈頂上,他蹲下身,底下光景一覽無餘,十七顆人頭,十七把上膛的槍蓄勢待發。
疾風。
他在東南角下落,如一片張開的樹葉漂泛在微薄的空氣中,兩指彎曲,在主暗衛頸椎上用力一擊。一條性命,結束得悄無聲息半文不值。
暗衛倒地的霎那間,十六個男人閃身而出,向同一個方向射擊。
他後退,側身,撞匣,亮槍,眼風如刀。
扣發。
槍管上,八十枚冰冷的鋼珠龍甲般滾動,槍眼裡,十六顆炙熱的子彈接連轟出,炸裂,炸裂,炸裂,石屑飛揚,飄飄灑灑,在石像上捶出蛛網的碎花。
殺手,一發致命,屠夫,命不完息刀不停。今晚,他就要做一個屠夫,第一次扣發,第一顆子彈,不過是所有的開始,就像處女的膜,只有捅破了才能夠放蕩。
暴風!
他,目光如炬,他,無暇呼吸,只有擊針在律動,鋼珠在飛馳,空氣在燃燒,只有射擊、射擊、射擊!
簾掀影動,讓一腔熱血染透,火舌搖曳,被尖銳的哀叫刺破。
腦、漿、四、濺。
碎、骨、支、離。
生命在死亡的結點燦爛,血脈在殺伐的喘息裡賁張。
刺藍的火花,在每一寸空氣裡綻放,豔紅的血液,填補了石像蒼白的空虛。
十六把槍齊聲落地,十六具身軀訇然崩塌,十六顆魂靈永墜地獄。
他稍鬆一口氣,緊了緊耳廓裡的竊聽器,沙沙的聲響正飛速密集。
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房樑上密密麻麻停滿了人,很黑,很小,像蒼蠅。緊接著,兩撥黑衣殺手從東西兩邊牆角下湧出,粗魯的喘息聲中,更多的槍口一齊對準了他,要讓他在頃刻間千瘡百孔!
他鎮定自若,手指放鬆,身移位變,到海燈邊扯下一根鐵桿。只聽見哐啷一聲巨震,空弛的燈布像六片肥軟的蛇信子驟然開啟,燈芯手掌一般展開來,飛射出十二條鋼臂,旋轉著上升下落,一高一低形成兩隻極速運轉的齒輪,在半空中打出兩波滾燙的氣流。
慘叫!
慘叫過後,十條性命在驟變中夭折,被齒輪鋼片肢解的身體零件紛紛墜下房梁,瓢潑的鮮血染紅了每一道視線。血霧如戰袍加身,他殺念驟盛,此時,每一塊肌肉收放自如,此刻,每一條神經聽從大腦的派遣。循著齒輪運轉的方向他快馬般飛奔,雙腳在飛轉的機軸上輕輕點過。幾十雙警覺的眼睛,幾十道灼熱的目光,追捕著他的身影,仿如痴迷。然而俯仰之間他已佔得至高點,蹲踞在巨刺一般的燈芯上睥睨著紅的血、白的肉,飛沙走石中匆亂的腳步,折行的子彈被石屑拍亂了方向,散落的塵土翻攪出洶湧的血氣。
時光在暴亂中凝固,
呼吸在激越中靜止。
他不響,不動。他看。
看那鋼鐵鑄成的臂膀高升低落,看那椎骨般的鐵鏈上橫貫出密密匝匝的刺刀水光瀲灩血跡斑駁。那是隆冬雪地裡怒放出來的臘梅,妖豔而危險。他陷入了痴迷。在貪婪的槍眼前,在碾骨削肉的齒輪劃出來的金光之中,他突然感覺到異樣的爛漫。那巨大而靈活的機關依舊運轉著,高低錯落,像極了小時候坐過的旋轉木馬,每個著力點上都停著三兩個人,默默的凝視,親吻,交換著甜言蜜語,而如今,當年的孩童都已長大,宣洩慾望的嘴唇換作了精密而冰冷的槍。
他大笑,這一場較量,這一場末路狂殺,究竟是為了什麼?那些人的死,只不過拖延了真兇的登場,即便長成了七尺男兒,終究要在死去的前一秒蛻變回一個孩童。
生非所選,死非所願!
子彈如倒衝的雨向上噴射,散落在鋼板上朝四面八方迸發。鋼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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