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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你要陪著我,我有話給你說。
李好說,你如果還說那些,我不聽。
李百義說,不,我給你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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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的講述出自李百義的口,但作了文學修飾。
孩子。我要給你講講我的故事。我從來不給你講我的過去,是因為它浸透在憂愁裡面。你是孤兒,我不想讓你聽這個。你的憂愁已經很多,也很長。自從收養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發誓要讓你忘記這些。
我家在江西吉安。我的原名叫馬木生。不叫李百義。我住在一個很小的自然村裡,直到九歲我都沒見過汽車,你不會相信,但這是真的。有一次我要父親帶我去看汽車,他就領著我翻了四座山,就是牯牛嶺,烏山,蛇山和黑頭峪,趟過赤河,走了大半天來到公路上。那公路好大啊。可是我坐在石頭上等了一下午,沒看見一輛汽車。天黑了,父親要帶我回去,我不肯,因為我沒看到汽車。父親說,好,我帶你看。他拉著我的手蹲在地上,趁著天還沒完全黑,父親讓我看馬路上的兩道車轍。他牽著我的手摸轍印,說,孩子,你看見了嗎?這就是汽車。它有這麼寬,這麼高。你看這轍有多寬,多深。你看見了車轍,就看見車了。車就是這樣的。這就是我第一次看汽車的經歷。
飢餓是我童年的習慣。我是說它不再是一種痛苦,而成了習慣。這樣理解飢餓會好受些。我幾乎沒有吃飽的經歷,我就是能有飯吃,肚裡沒有油水,還是餓得發暈。我現在回憶,當時我的所有心思就是花在如何弄些東西入口,我永遠飢餓,一整天總是聽到肚子裡發出響亮的咕聲。所以我到處尋找食物。有一次我偷了村長家的豬油,硬是把一大罐豬油全部吃進肚子裡,瀉了一個星期,差一點死掉。我的肚子受不了油。我唯一的美味就是知了。我用蜘蛛網纏在竹竿上粘知了,然後把它投到火裡烤。一咬一口肉香,啊,這是我的佳餚。
但這還不是最屈辱的。最難過的是我媽的事情。她因為容貌姣好,長期被村支書霸佔,有時能因此得到一些好處。奇怪的是我的父親對此毫無辦法。他是天底下我見過的最懦弱的人,才三十出頭,像五十出頭。他生了一種病,走走就喘氣兒,後來我才知道,哮喘,幾乎喪失了全部的勞動能力。他唯一的治療方法就是睡覺。書記見縫插針,叫一些人來幫我們種地,就趁機霸佔我媽。
村裡都鬧翻了,議論我媽的事情,父親好像沒聽見。村支書公然跑到我家裡子來,和我媽在房間裡睡覺。他躲到後廂房去裝病。我十歲,拿了一根木棍,衝進去要敲死那個傢伙,我進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幹好事兒。這時,我看見了我的母親,看見了她的臉。那是一張至今我看過的最悲哀的臉,她愛我,可以把吃進嘴裡的東西再挖出來給我。可是現在她卻被一個不是我父親的男人壓在底下。我掄起木棍就打,那個男人伸手擋,棍子都落在我媽身上。男人看著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媽讓我出去。我不出去。媽就用她那最悲哀的眼神注視我,求我,伢子,出去。很快就好了,聽話。馬上就完了。
你聽,她叫我出去,你聽,她說,很快就完了。這個意思是說,床上的事,就是這件讓我最屈辱的事馬上就要結束了,讓我忍一下。這是我此生聽到的最痛苦的話。一個母親在別的男人胯下對兒子說,你忍著點兒,因為事情快完了。
我第一次意識到,什麼叫不平等。什麼叫不公正。我媽那張痛苦的臉讓我明白,她不是在享受,而是在忍受。因為這種忍受能帶來一點好處。這是對我母親的性的強權,對的,就是性的強權。這是不公正的。當天晚上,我大喊大叫,母親怕鄰居聽見,捂住我的嘴。父親在一旁抽悶煙。我看見了,這是書記抽的那種煙,是書記留下給他的。我的父母讓我懂事些,不要亂嚷。
那一天,母親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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