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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還是沒有攔住他。之前聽聞穆楊要動身回美國的那一刻,他只覺得不可思議,再也無法自制地厲聲低咒:“去他的真相!伯頓燒了事務所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管他是一夥的還是被脅迫的,你又能改變些什麼?”
可穆楊直視著他,語氣卻波瀾不驚,彷彿在平靜地敘述一個久遠的故事:“你知道嗎,就在一個多月前,伯頓還帶著家人去事務所找過我。那時他剛剛當了父親。”
許卿桓不明白他要說什麼,而穆楊斂下眸光,聲音也似暗沉了些許:“我相信伯頓,當年如此,現在依然如此——
“或許這次我沒辦法把他救出牢獄,但至少我可以讓他的孩子知道,他父親從來都不是一個罪犯。”
對面的人渾身微微一震,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艱難開口,聲音有絲沙啞:“你知道這是陷阱的。”
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比所有人更清楚前面等待的是什麼,可是……
穆楊微微仰起頭,臉上竟染上了一絲薄涼的笑意。他什麼都沒再說,只是緩緩起身整了整衣襬,然後拎起一旁的手提行李箱,定了片刻,走上前單手拍了拍他的背,輕聲道:“先替我瞞著她,我怕她擔心。”
許卿桓握緊了拳,沒有答話,他卻已經笑了笑,做了個“再見”的手勢,轉身離去了。
這一去,還能回來嗎?
此刻,腦海中乍然劃過這個念頭,許卿桓生生被自己驚了一跳,再次按亮一旁的手機螢幕,依然平靜無訊。
這種時候,沒有訊息都算是好訊息了。
他低低嘆了口氣,放下手機,倒是想起了另一個嚴肅的問題:這樣瞞著舒淺,又能撐多久呢?
既然擔憂也是無濟於事,或許少一個人掛念著,穆楊也能更加安心吧。
……
第二天是週日,清晨的兩個女人倒沒有半分異樣,彷彿回到了大學時光,一人抱了一袋零食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螢幕上正放著一部動作喜劇片,雪落已經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一邊前仰後合一邊跟身旁的人吐槽。半晌沒聽見迴音,扭頭才發現舒淺滿臉都是漫不經心的表情,連笑意都像是敷衍,瞥見她望了過來,這才勉強抽了抽嘴角。
“誒,你沒事吧?”雪落也止住了笑,用胳膊肘推了推她,“你家那位不是昨晚跟你打過電話了麼,怎麼還這麼魂不守舍的?”
舒淺搖搖頭,說不上心頭什麼感覺,總好像被輕輕揪成一團,惴惴不安著。昨夜睡前穆楊總算回撥給了她,沒過多提及穆老的身體狀況,只安慰著讓她安心。原本舒淺還因為他一聲不吭就突然離開而生著悶氣,被他那樣輕言細語一鬨,莫名就軟趴趴化成了一團,也氣不起來了,徑直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
那邊遲疑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卻只有簡單兩個字:“儘快。”
這麼不確切的詞語他倒還真是挺少用的,舒淺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再次冒起隱約的擔憂,好半天才開玩笑似的道:“你該不會是想逃婚了吧?想都別想,哪怕等一輩子找一輩子我也不會讓你逃跑了。”
她不知道,那端機場大廳裡,男人的腳步卻因為這一句話倏然一滯。穆楊低下眼眸,喉結不易察覺地滾動了幾下,再開口時聲音已然恢復了之前的淡然自若,只是那臉色,始終隱忍而沉鬱。
“淺淺,等我回來。”
他說完這句話,很快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像是躲避著某種難以抑制的情緒,不敢再在她面前繼續說下去。可當時的彼端,雪落正巧在大聲招呼著舒淺一起整理床鋪,她所有的疑慮都半路被手頭的事情衝散,如今細想起來,才隱隱察覺到有絲不對勁。
雪落還眼巴巴看著她,疑惑又不解。沒想到舒淺卻沒答話,沉靜片刻,竟然直接從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