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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風而飛。
馬上的男人抬手便揪下了繡帕,手臂一沉遞給半張臉露在轎外的我,“你的?”
我頷首,卻未伸手去接。
男女有別,更何況是在紫禁城的圍牆底下。多少雙眼盯著看著等著盼著,言行舉止容,我不得錯半分。
見我不接,他索性將繡帕揣進了袖裡,朗聲笑問:你是誰家的?
送我進宮的太監到底見過些世面,雖不認識來者,卻深知若非尋常人,斷到不了紫禁城的牆根底下,忙賠起笑臉:這是禮部侍郎傅札府裡的四小姐,是這一屆的秀女呢!
好容貌——馬上的男人放肆地望著我,毫不迴避。
我卻得避嫌了。放下轎簾,端坐於轎中。乳孃搓著我的手,又摸摸我的額,小姐,你的臉怎這麼紅啊?不會是風吹病了吧!這就要進宮了,您可當心身子啊!
我低頭不語,卻掩不住臉上的緋紅。
轎子一頂頂地抬進了宮,又一頂頂地抬了出去。
姑娘小姐遞著牌子一撥撥地進去了,又一排排地被送了出來,留下來的人又被分為三六九等。
託了家中那些女眷的吉言,我站在了三六九等的頭列。身後是諸多女人豔羨的目光,我知道我贏了,贏了身後那些目光,可我卻笑不出來。
從宮裡出來的老嬤嬤警告過我,宮裡是何其威嚴,何其危險的地方。言不可錯一句,行不得錯一步,笑不可多一抹——正好,我本不想笑,這樣倒顯得尊貴起來。
我和其他七位姐妹由大太監領著站在了珠簾後面,我的下巴貼在胸前繡襟上,目光所及是大金大黃的袍底。老嬤嬤說過,若見到皇上,我不能直視他的目光——正好,我本不想見到萬歲爺,聽說他一日三餐必有酒相伴。
父親說酒這東西只可淺品,不可貪杯。貪杯不僅誤事,更可喪志。
一定沒有人跟皇上說過這句話,因為宮中……是不可多言一句的地方。
我們八人初站定,左側便傳來了女人的聲音——今年皇上初選秀女,這一個個端的好模樣啊!
這話聽起來雖柔軟卻起了褶,如老嬤嬤一般,想來說話的人必是有些年歲的了。按照老嬤嬤跟我說的那些宮中的規矩,我猜坐在皇上右邊的這些老女人定是太妃什麼的,這位置本該坐著的人將從我們八人中產生,那可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啊!
母親日盼夜盼,盼著她的女兒能比姨娘們所生的兒子更強——入宮為妃為嬪,甚至貴為皇后,這是唯一的可能。
我想我做到了,為母親做到了。
我沒有勝利的喜悅,我知道母親想要什麼,可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但我仍要做好傅察氏家的女兒,輪到我出列了。上前、行跪禮,平心靜氣地報上名來:奴婢傅察氏,滿洲正藍旗人,祖父江西巡撫傅作成。
自始至終我都未曾抬眼去看那個即將要做我丈夫的男人,他的目光顯然也未最終定在我身上。
他將玉如意遞給了我身邊的人——她是鈕祜祿氏,滿洲鑲黃旗人,廣西右江道貌岸然三等承恩公穆揚阿之女。聽說她侍皇帝於潛邸之時,皇帝登基後於咸豐二年二月封其為貞妃,五月晉升為貞貴妃。
外頭早已傳言皇上有意封其為皇后,如今傳言得到了證實,她捧著玉如意,笑吟吟地謝恩。
我們剩下這七個人全都跪在地上,賀她為後,心裡全在為自己入宮的結局而猜想、擔憂。
我的下半生會如何?
我的下半生會如何……
如老嬤嬤一般在這深宮之中度過自己的年年歲歲?運氣好的話,我能為這位日日飲酒的皇上生下個一男半女,然後等著像這些太妃一般坐在這裡望著如我們這般年輕的姑娘再走進深宮之中?
一輩子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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