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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衍搖頭。金藻說:「我也不知道。他說他給自己算過一卦,卦象說他要找那麼一個小助手才行。聽起來像騙人啊,但老金本來就是個江湖騙子。反正我十二歲的時候,他從少年之家撫育院把我帶出來的,帶出來的那天,就也沒說什麼,陪我在這吃了半天零食。」
金藻後來和金衍說:「我懷疑他其實給我們每個人都算了一卦,但只有他知道結果。他肯定挺得意的,反正就那麼帶進棺材裡。」
金衍後來很想知道,老頭在他未來命運的卦象裡有沒有算到他孫子會遭那麼些劫難,包括在市中心地鐵站找一個坐地鐵坐不明白,不知道自己把自己丟在哪裡了的小男孩,還要幫那個小男孩處理學校投訴,看他寫作業,給他講睡前故事。金衍無語道:「大哥,你是十七歲,不是七歲,講什麼睡前故事啊。」
金藻叫道:「那突然住到這裡來,我睡不著覺啊。」
金衍嘆口氣,從書架上隨便抽了本書,沒有感情地開始念。金藻嚷嚷道:「金衍換一個,這個不好玩。」
金衍給了他一個爆慄。他又狠翻了幾頁,還是換了個故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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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一篇治癒系溫暖小文(大概吧)
第2章 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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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藻又迷路了。已經住進城裡兩三個月,還是迷路。金衍都覺得不可思議。那段從學校到地鐵站,從地鐵站到家的路,怎麼有那麼走不明白。
初到城裡的第一個月,金衍每天早晨陪他一起坐地鐵,放學再陪他坐回家,一直坐了整整一個月。他給金藻買了地鐵卡,裝進卡套裡。金藻一般把卡套帶套在脖子上,吸著牛奶,一晃一晃地跟著金衍走去地鐵站。過安檢,刷閘機,坐扶手電梯下行。城市裡擁擁擠擠的地下鐵,早高峰的上班族站滿了月臺。金藻點了點前面金衍的肩頭,認真地問他:「地鐵也是每天回廠休息,早上上班的時候放進地鐵通道里嗎?」
金衍說他不知道,大概吧。
他們擠上地鐵車廂,幾乎要貼著門壁站著。金藻還抱著牛奶盒,把頭擱在金衍肩上,看著車門玻璃上映出來一截他和金衍。他偷偷把喝完的牛奶盒塞進了金衍的公文包裡。地鐵到站,金衍再陪著他走到地面。城南一中在城區的邊角,校服是灰白色的運動外套。金藻從來不好好拉起來穿,隨便散著,到校門口才到處找校牌。金衍推一下他的頭,顧自己走回地鐵站。
已經兩三個月了,金藻撥通金衍的電話,說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金衍找到他的時候,金藻蹲在路邊上,在聽一個街頭藝人唱歌。城市已經夜了,金藻縮在校服外套裡,很認真地聽著歌。金衍生氣地問他放學幹嘛不直接回家要走到這裡來。
金藻仍舊蹲在那裡,他抬頭盯著金衍看了會,說:「沒意思。」
金衍大概知道他什麼意思。一個小海島上長大的小孩,住進城市裡。金藻一開始就說,房子像豆腐塊,商店像豆腐塊,地鐵也像豆腐塊。他用不明白電動牙刷,一開始也不會用微波爐。他復讀高一這一年,還未完全發育,面板黝黑,身高不到一米七,在食堂排隊刷卡的時候,常常對不準機器。同學私下會叫他鄉下佬,而且是成績糟糕,不講禮貌的鄉下佬。
金藻跟一個嘴巴很髒的同學打過一架,把人家踹進了醫院。金衍趕到學校的時候,那位同學的媽媽在教師辦公室哭得十分傷心,見他進屋,忽然止了眼淚開始發難。她尖叫:「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金衍看了眼靠在牆邊的金藻,神情漠漠地說:「我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位媽媽和老師均是一愣。金衍說:「你兒子先說話罵人,還鼓動其他同學孤立我們家孩子,這就是霸凌了。我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金藻後來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