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069(第1/3 頁)
蘭芙蕖見過水牢裡的蛇。
受刑時,她曾透過冰涼的水面往下望。
蛇群蜿蜒而過,蛇身黏膩,遊過她的腿,只一下,便讓人通體生寒。
而如今,黑夜裡的蛇身卻是熱燙的。這不是柔弱無力的小蛇,而是一條成熟的、兇惡的猛蛇。比先前水牢裡的那些,要堅硬、要來勢洶洶得多。
沈蹊睜開眼,看著她。
夜色本就昏沉,狹小的刑室內燈盞更是晦暗不明。沈蹊將她眼前的光盡數遮擋住,只餘一縷極微弱的寸輝,光亮微薄,她卻不敢看向身前之人。
她怕蛇。
卻又偏偏,不受控制地迎上來。
男人手掌寬實,輾轉到她的面頰之上。沈蹊撫摸著她的臉頰,掌心處有一塊厚厚的繭。僅是輕撫了一瞬,對方又撐下去找支點,刑架猛地一震,她叫出聲。
那條長疤在他腰腹間。
收攏,舒平。
再收攏,再舒平。
無邊的黑夜被扯開了一個口子。
有什麼倒灌進來。
蘭芙蕖這副模樣,沈蹊先前也見到過。他沒有同她說,之前在左青坊裡發生的一切。他害怕她會感到恥辱,感到被冒犯。畢竟她還是未出閣的小姑娘,還是花一般的年紀,他怕會讓她難受。而現在,他真真正正冒犯她時,小芙蕖卻說不出什麼了。
她只咬著唇。
沈蹊見過青衣巷的花。
見過京城的花。
也見過清鳳城的花。
江南的花清麗婉約,京城的話盡態極妍,清鳳城與北疆的花卻時常受著風雪的摧殘,被拍打,被折損,卻依舊散發著蓬勃的生機。
這是沈蹊第一次見眼前這朵芙蕖花開。
第一次目睹這種,無法名狀的美麗。
往先的種種景色,在這一刻都黯然失色。
她面容明明是清麗的,這一朵芙蕖花卻開得飽滿、盡態極妍。少女鬢角碎髮黏著細汗,更顯得她愈發嫵媚動人。幾經摧折,她發出些聲息。她的呼吸是脆弱的,卻又帶著強勁的生命力。剎那間,她盛開到了極點。
沈蹊將這朵花抱住,又被這朵花裹挾。
幽暗的走廊裡,傳來腳步聲。
還有獄卒懊惱的言語:“早知道,就不應該給將軍上那一碗藥。安翎郡主都吩咐咱們悠著點兒行刑,那藥可比映春營裡的藥烈多了。咱們將軍正是年輕氣盛,又怎麼能受得住。”
“都怪你,非要說什麼過一過流程,既然是走個過場,隨隨便便應付一下便行了。若是將軍責問起來,可有我們好果子吃的。”
蘭芙蕖不知道沈蹊受不受得住。
她只覺得,自己將要沒有好果子吃了。
……
刑架吱吱嘎嘎。
沈蹊平日裡,鮮少來這間屋子休息——這間耳房通連著火牢,但一般犯人受十二關時,往往堅持不到火刑。故此屋內沒有擺床
,只擺了一雙桌椅。
沈驚遊站著,將她抵在刑架之上。
刑架上擺滿了一排排鐵具,鞭子、手銬、腳鏈、圓環、烙鐵……透過這些刑具,蘭芙蕖彷彿能看見沈蹊平日裡一襲氅衣,立在昭刑間。他是北疆的大將軍,是昭刑間的主人,於外,他鐵面無私,冰冷殘忍,不近人情。
偏偏是這樣的人,卻在這逼仄的刑室裡,與自己做著這樣的事。
蘭芙蕖忍不住去想。
若是他們被發現了,會這麼樣。
沈蹊下次審訊犯人時,會不會記得這間刑室裡的溫存?
驚險之餘,她竟覺得刺激。
好像自從認識了沈蹊,她就經常與他做一些刺激的事。
見她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