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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景四年的五月，皇后被太醫診出一個多月的喜脈。

陳眉一心伺候孕期中的皇后，皇后聽到她跟季容的交談，說要一直伺候到小皇子長大，至少等皇子兩歲才想考慮自己的婚事。

皇后聽到後當即下了旨要將陳眉嫁出去，陳眉捨不得皇后，跪在央華宮苦求皇后留她侍奉。

皇后勸不動她，皇上來也勸不動她。季容遵從她心意，也跟著她跪下求皇后留她在宮中。

皇后最終無奈道：「你與季將軍情投意合，這些年你也見著他是如何等你的，你今年雙十，他今年二十有四，你還要他再等你幾年？嫁出去也不是不能回來，我準你常回宮來不就是了。」

我們都明白這是皇后心疼陳眉。

皇后在孕中，陳眉也不敢惹她生氣，留著眼淚答應了皇后。

皇上冊封了陳眉為郡主，我們都知他這是顧念皇后，想在朝中為皇后樹立地位。

而陳眉出嫁後，也時常來我與沛申府上，我們二人一道入宮去探望皇后，有時厲秀瑩與符瓊也一同與我們結伴。

…

皇后孕中受了不少罪。

起先孕吐厲害，一會兒想吃淮南的柑橘。皇上便命人快馬加鞭去摘柑橘，到柑橘回來她又不想吃了。

一會兒想吃一口蓬萊行宮的花螺，皇上便建立一支官隊，專為皇后運送活鮮，但那花螺回來皇后吃得大吐，也沒了胃口。

太醫沒有法子，連同皇上這個九五之尊也尋不到辦法緩解皇后的不適。

那幾月裡，皇后餓得如個稚子般大哭。

我同陳眉入宮去向皇后請安，正撞見這一幕，因皇上在，我們暫且不便進殿中，等在了廊下。

燥熱的炎炎盛夏，皇后無精打採靠在美人榻上，往日白皙透粉的面頰此刻只有病倦蒼白。四面板門敞著，庭風夾雜著殿內的冰塊吹出絲兒涼氣。

皇后薄衫黏膩，帶著哭腔說：「我想要空調。」

皇上聽不懂她話中意，蹲坐在美人榻前，昂首凝望她問：「是何物，在何處？我命人給你找來。」

皇后不說話，翻了個身，又是忍不住俯身大吐。她吐得筋疲力竭，連嗓音都吐得嘶啞。軟軟道了一句「我餓」，哇哇大哭起來。

皇上將她緊摟在懷裡，隔著殿門，我望見那九五之尊第一次那般束手無策。他滿眼只有疼惜，他說：「委屈你了，小衛，我們就要這一個，往後我都不會再讓你要孩子。」

皇后梨花帶雨：「可若是個小公主怎麼辦？」

皇上道：「源清王妃剛誕下一子，健康可愛，若我們生的是公主，我就將那小子過繼來。」

皇后僵愣許久，連同我與陳眉都錯愕住。

皇后哭得更兇了，這明明該是輕鬆的話，可我想皇后大抵是承受不住皇上這份情吧。

她靠在皇上肩頭哽咽說：「沒關係的，我可以的，只是孕吐而已，我可以克服的，我這就吃飯，一定吃下去！」

我們不好再進去，只得朝殿外侍守的宮女香螺說了一聲，請安離去。只是轉身時仍能聽到皇后顧全皇上的聲音：「你有江山要繼承，我不能讓你斷後啊，若是女兒，我就再給你生一個小皇子。」

到皇后孕五個月時，她這強烈的孕吐才消失，養尊處優的人絲毫不見豐腴，反倒比從前清瘦柔弱，不僅皇上心疼，沛申都看不下去，囑咐我要時常入宮陪皇后解悶。

沛申又凝望我笑：「我們什麼時候要個孩子？」

我怔了片刻，愧疚地假裝看向手上的醫書。

我的童年過得並不好，養父時常虐待我，養母時常不給我吃飯，讓我淋雨。我一直知道自己體寒，所以與沛申成婚這兩年來，我一直都沒有懷上子嗣。

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