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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自始至終都在騙我……」
蕭瑾急火攻心,嘔出一灘血來。
「那時的我已經一無所有,能利用的只有這具身體,我愧對葉青,愧對父皇,只有完成父皇的遺願,才能讓我的人生看上去沒那麼荒唐。」
蕭瑾的靈魂困在少年的身體裡痛苦掙扎著,愈發可笑可憐。
蕭嬙拿起手帕為他擦去臉上汙穢,神色複雜道:「但唯有一點我從未騙過你,我是真心把你當作弟弟來疼的,為了你,我甚至放棄了和葉青生兒育女,我是真心想保住你的。」
蕭瑾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蕭嬙閉了閉眼,而後將匕首插入他的心臟,「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是阿姊最後的仁慈,瑾弟,永別了……」
蕭瑾倒在她懷裡,鮮血汩汩而出,他的神色卻歸於平靜,祈求道:「阿姊,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是他的扭曲的愛意,毀了長姐恣意燦爛的一生。
蕭嬙哭著握住了他的手,兒時相伴的記憶湧上心頭,她的心也在滴血。
說到底,蕭瑾悲劇的一生源自父皇對蕭姓江山的執念,倘若他還是徐家兒郎,有美滿的家庭,有疼他的父母,他的人生會是另一番光景吧。
她彷彿看到了那個遙遠的夏日,少年郎鮮衣怒馬,在陽光照耀的草地上,肆意馳騁……
她迎著蕭瑾哀求的目光,點點頭道:「阿姊原諒你了,若有來生,莫要再犯傻了。」
她抬手拔掉了他胸前的匕首,蕭瑾身子一顫,帶著釋然的笑永遠閉上了眼睛。
執念煙消雲散的瞬間,一切歸於寂靜,生長於幽暗的靈魂,在這一刻遇見了溫暖的光。
蕭嬙抱著他的屍首輕聲嘆息:「朕再也沒有弟弟了……」
瑾弟死了,葉青亦不會回來了,她真的變成了孤家寡人。
她為蕭瑾鬆綁,將他的屍首抱到床上,用蠟燭點燃了床簾。
她擦乾淚水走出房門,吩咐暗衛道:「這裡的一切,都燒掉吧。」
當她走出別院的時候,大火已經蔓延開來,兩世的痕跡墜入火海,火光沖天。
城郊竹肆,坐在竹林中觀雪的葉青看到了遠處的大火,心裡煩躁不安。
不語和尋風也走了出來,葉青忙問道:「不語,那封信送出去了嗎?」
不語回道:「傍晚入宮的時候,陛下不在,我把信交給了紅纓。」
「陛下去哪裡了?」
不語搖搖頭道:「不知,紅纓說她離開的時候不許宮人跟著,只帶走了一小隊暗衛。」
「她怕是提前行動了,」葉青嘆口氣道,「不語,借良駒一用。」
說完便去後院牽了馬,披戴斗笠蓑衣,策馬消失在雪夜裡。
等他沖入山間,循著火光找到那處別院時,只看到一片廢墟。
陛下的手,是不是已經沾上了蕭瑾的鮮血?
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所以才急匆匆的傳信到宮中,信裡列舉了蕭瑾勾結常俊秋謀反的罪狀,只要扣住蕭瑾,再派暗衛徹查,就能讓蕭瑾死在陽光之下。
蕭瑾不明不白的死,只會給世人留下一段遐想聯翩的宮廷野史,給蕭嬙的治國生涯,留下殘害手足的汙名。
他在山道上停駐片刻後,策馬入城,京城中不設宵禁,街道上仍舊熱鬧,有風雅者揣著手在路邊看雪。
燈湖上依舊千燈輝映,與白皚皚的落雪相得益彰,半暖半冷。
冷風冷雪灌進蓑衣裡,讓葉青打了個寒顫,他栓了馬,去路邊買了一壺酒,剛要離去,湖中央忽然傳來一段笛聲。
葉青頓住了腳步,熟悉的旋律讓他眼眶微紅,他向著湖心亭狂奔而去,果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