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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受夠了將近兩年的折磨之後,所有留在上京城裡的宋人,在守衛酩酊大醉、城門大開的那一瞬間;瘋狂地向城外湧去。無論是耄耋之年的老臣還是小腳蹣跚的后妃;全都一路瘋狂地跌跌撞撞地奔跑著。官道上統共有兩隊兵士把守;左邊是金兵、右邊是宋軍;全都軍容整肅,沉默且無言。
沒有人對這種怪異的陣仗提出半點疑問,每個人心中都只剩下兩個字:向南!
快向南跑;南邊有溫暖的土地溫暖的親人,南邊再也不用承受極北之地的苦寒與金人的折辱。
向南;向南;一路向南!
累了沒有人哭;餓了沒有人抱怨;腳底起了泡挑開繼續跑。浩浩蕩蕩的人。流一路向南;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建州的邊界上,又立刻被金兵攔了下來。
這支金兵的首領,是一位身穿金國帝服的年輕男人。
有不少宋臣認得這個男人,他曾在最後一場宋金交戰中大出風頭,迄今仍有止小兒夜啼的兇名。
那是金國先帝的第四個兒子,完顏兀朮,漢名宗弼。
“人呢?”宗弼望著跪在馬前苦苦哀求、衣衫襤褸的宋俘們,根本不為所動。
推搡的人群漸漸分開了,衣衫襤褸卻依舊風。流文雅的老臣們,簇擁出了兩個人來。
先頭那個,是位身穿帝服的男子,已經不再年輕,卻依舊有一派渾然天成的文雅之態;後頭那個,卻是個身著帝姬服色的少女,頂多只有十七八歲,儀態從容。
“先將我皇兄放了。”少女脆生生地說道。
“辦不到!”宗弼斷然否決。
“用本王贖回官家!”另一頭,趙楷焦急地朝這邊喊道。
“辦不到!”宗弼粗暴地否決,緊接著打量了眼前的少女一眼,眯著眼睛笑了,“你的皇兄,宋國的官家趙桓,抵得上一萬人。”
言下之意是,讓他爽上一次,就可以放走趙桓。
趙瑗在心中默默地數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我總共帶來了兩萬一千零八十七人。”
“嗯。”宗弼短促地發出了一個音節。
“大王與我打了這麼多年交道,應當知曉我的性格。”趙瑗柔聲說道,“我素來喜歡做生意,也很擅長做生意。所以,大王給我算個添頭如何?除我皇兄之外,這八十六個人,便充作添頭抹去。”
“嗯。”宗弼隱隱有些興奮。
“好。”她微微一笑,偏頭衝趙桓點了點頭,上前兩步,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我乖乖地來了,而且將上京守軍盡數毀了一遍,還將我在上京的一切家底都給燒了個乾淨。你現在過去,立刻就可以接手上京,順便還能揍宗磐一頓出氣。”
宗弼眉頭一揚,吩咐手下:“放一千又八十六個人過去。”
此言一出,一大群宋俘推推搡搡好不熱鬧,周圍“大人還是等下一撥罷”“容老夫先去”的聲音不絕於耳。趙桓靜靜地看著這些熟悉的面孔們,眉頭一會兒皺起,一會兒又舒展開。他身邊早已經站了一批望眼欲穿的重臣,眼巴巴地瞅著那處窄窄的過道,分明想擠,卻又不敢。
笑話呢,連官家都還在這頭望眼欲穿,現在去擠,立失聖寵!傻子才去呢……
不過,這種歸心似箭又被折磨怕了的“傻子”們,倒是不在少數。
趙瑗等一千來個人過完了,走到宗弼的馬前,靜靜地說道:“你可以當著兩萬宋臣、數十萬宋軍的面,狠狠甩我一個大耳刮子,以洩心頭之憤。我保證,他們不會找你的麻煩,我也不會閃避、不會還手。你可以讓他們先發個毒誓。”
“嬛嬛!”
“柔福!……”
“……帝姬。”
“……”
不少宋人已經扭過了頭,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