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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肆虐狼煙四起時想的是她,縱橫荒原揚鞭策馬時想的是她,泠泠月下抱劍獨守時想的是她,重傷瀕死時腦中閃過無數至親的音容笑貌,最終定格的,依舊是她……
“臣……”
“一直……”
“喜愛帝姬……”
“我知道。”
她俯身將他抱在懷裡,輕輕吻著他鬢邊的發,低聲說道:“我知道。”
“唔……”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漸漸在她懷中沉沉睡去。
大約是昨夜飲了太多的酒,又大約是昨夜與同僚們熬了整晚,此番心頭一鬆,竟睡得極沉。
趙瑗靜靜地抱了他片刻,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
嗯,他人品極好,酒品也是極好。
喝醉了便會沉沉睡去,真真是極好的。
至於方才那一番話……
嗯,等他下回沒喝醉的時候,再讓他重複一遍好了。
她順手取過一封軍報,細細翻閱著。往日裡三分鐘能看完的文書,今日足足看了小半個時辰。
滑州的水已經退了大半,肆虐的洪流正往北而去。千里黃泛區,千里無雞鳴。燕京的旨意已經一道接一道地傳了下去,開倉賑災、安置流民……大宋最最完備的文官體系,終於在此時轉動了起來。心憂天下、胸懷蒼生,似乎是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所共有的品質。
雖然這些文官在戰場上只會拖後腿,但是在別的事情上,卻是極其優異的。
趙瑗擱了文書又細細想了一會兒。此去滑州,賑災只是一個目的,她其實最想的,是永絕黃河水患,令這條千萬年奔湧不息的母親河,永遠服服帖帖地東流入海。
可是,這談何容易?
她靜靜地坐著想了片刻,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懷中少年的呼吸極為沉穩,透著醺然酒意,也有些微微的燙。她聽著聽著,竟然也忍不住跟著他的節奏呼吸起來。
……肯定是有什麼地方壞掉了!
……好像自從認識他以來,她總會感覺自己有某個地方壞掉了。
趙瑗苦惱地坐了片刻,直到接近正午,她的將軍才悠悠轉醒。酒醒之後的將軍閣下忽然變得有些拘謹,只扶著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便起身下了馬車,一路策馬狂奔。
帝姬殿下無力扶額。
一出朔州,緊接著便進了代州境內。
西軍的漢子們一進代州,即刻便開始狼嚎起來,一個個撒丫子朝家裡奔去。這些精。猛的漢子們,倒有大半是代州出來的。種沂微笑著下了馬,領著趙瑗直往他府上走去。
種家是世家大族,本家府邸就在代州最大的城市中最繁華的地段裡。
一路走去,只覺得這座西北重鎮被管理得極好。雖然抵不上汴梁夜夜笙歌,卻已經繁華得有些不可思議。趙瑗與種沂一併牽著馬,在一處頗為肅穆的府邸前停下了腳步。
種沂微不可察地皺起了眉頭。
趙瑗走上前去,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她也已經感覺到有些不對了。雖然這座城池異常繁華,但在這座威嚴肅穆的府邸旁邊,卻安靜得有些不可思議。
種沂慢慢地走上前去,握住門上銅環,輕輕敲了三下。
篤、篤、篤……
朱漆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位佝僂著背、瘸了一條腿、卻全身上下都透著凜然殺意的老僕探出了頭。猛然瞧見種沂的一瞬間,老僕撲通一聲跪下了,抱著種沂,嚎啕大哭。
“少郎君啊——”
“種家未曾絕嗣,未曾絕嗣啊——”
“天佑種家,天佑……”
老僕的話尚未說完,朱門便緩緩地朝兩邊全開了。極目所見,滿是大片大片的白。靈幡、白燭、壽衣、棺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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