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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出現在腦海裡:是的,就是這一夜註定了她的悲劇——那一年,離佩佩出生還有35年。
喜娘
蕭瑟的冬夜,北風嗚嗚的吹著,在中國北方的初冬的夜裡,一個年輕的男人,卷著鋪蓋爬上了自家的屋頂,在這片破敗的村落裡,擁有這樣的一間沒倒塌、不漏風的房子、再娶個媳婦,是很多年輕人夢想的日子了,何況屋頂下的女人雖不是官宦人家,但也曾是當地大戶,自小知書達理的。十幾歲的年齡上,哪個閨女不美呢?
可是媳婦過門半年了,印榮卻連正眼也沒看過她,娶這個媳婦是他這輩子受的最大的屈辱——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媳婦是父母選的,是媒妁之言,對於紅色政權建立前夕村裡最進步的青年來講,這個溫順的小腳美人很是讓他抬不起頭來。
娶她進門的時候,剛剛割完豐收的莊稼,鬼子雖然囂張,但顯然是強弩之末了,印榮的另一個身份更是讓他相信自己還有遠大的、美好的未來,這樣的未來,該是那種腰間別著槍,剪著齊耳短髮的“革命同志”來與他分享。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儘管身強體壯,昨晚刺入骨髓的冷還是難以忍耐。為著他這樣跟封建婚姻“死磕”的事,大隊長還專門找他談過心,沒錯,打鬼子是一把好手,思想也進步,但這並不是拋下新婚妻子睡房頂的理由呀,影響多不好?再說了,她家的成分也算不錯,也為打鬼子貢獻過力量,你現在鬧成全村的笑話了,趕緊給新媳婦認個錯,好好幹,我們就快勝利了!
這些,跟開大會時那些什麼主義什麼追求多麼不同,不過他也知道那個姓馬的外國人解決不了這樁既成事實的包辦婚姻,他疑惑的看著隊長的臉——是的,革命尚未成功,群眾的議論是要重視的。
想到這些,他灰溜溜的爬下了屋頂,屋裡依然是那個默默操持家務的小腳女人,賢惠而且還算美麗,但她註定是那個時代的犧牲品。哪怕她也曾嬌生慣養,哪怕她也曾有過夢想,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生不逢時,而他恰是那個時代的英雄。
印榮終於回來了,雖然仍然不怎麼說話,雖然仍然苦著張臉,但她的心裡是甜的,雖然他乾的是朝不保夕的工作,可天天老實種地就安全了麼?不!這個拿起槍,保護鄉親的年輕人,他可是十里八鄉最有名的游擊隊戰士,而如今這個高大英俊的戰士就屬於我!
當她享受生命裡最幸福的時光的時候,這一生的不幸已經註定了,而如果她有的選的話,她一定願意時光倒流,就讓這個英俊的戰士永遠睡在她的屋頂上吧。因為她這輩子最想保護的那個人就快來了,她要傾盡全身的力氣給她幸福,但也許她永遠不會理解,為什麼這是註定不會成功的。
她生命中最甜蜜的一年,在印榮的冷淡中轉瞬即逝,當她大腹便便的操持家務的時候,心裡堅信:只要生下個一男半女的,丈夫就會對她另眼相看,以後的日子會更甜。
於是,在一個豐收後的、秋高氣爽的傍晚,“幸福”的一刻要來了。臨產的時候她正在灶臺邊洗碗,就像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印榮只聽見能幹的女人少見的摔碎了家裡的碗,趕緊從炕上跳下來,長期的戰鬥經歷讓他時刻緊繃著戰鬥的神經,越過灶臺遠遠向外望去,屋外黑瞳瞳的沒有任何動靜,而他的女人正倒在地下,疼的額頭冒汗:“快,印榮,我要生了!”
男人少見地用溫存愛憐的方式抱起了她,輕輕的放在她剛收拾乾淨的炕上,撫摸著她的額頭:“等我,我去找人。”
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她幸福的忍受著陣陣襲來的疼痛。
終於到了決定命運的時刻了,不過等待判決的不是產婦,而是她腹中的胎兒,她沒有想過“一男”和“半女”之間究竟會有些什麼差異,也許根本就沒有差異,或許判決的時刻早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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